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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沙城中不少富贵人家,有些杂活会在外面雇佣些贫女子来做,例如浆洗衣服。李嫂子年纪轻,手脚麻利,赚的钱虽然不多却也足够一家人吃用。她的孩子不满三岁便夭折了,夜里走的,无声无息。
李家幺子,她的小叔,且叫他李三吧,倒也知道心疼嫂子,在长沙城中做些跑腿之类的零活贴补家用。叔嫂两人相互支撑着,日子倒也过的去。怪只怪那李嫂子实在年轻又有几分姿色,她做工的那户人家主人看上了她,有意将她收入房中,却在知道她是个寡妇且生育过之后作罢。那家主母善妒,虽然李嫂子终究没有进她家门,心中始终是有嫌隙。
那是一个雪夜。长沙的雪不比北方的雪那样大,却也一样寒入骨髓。那日要洗的衣服格外多些,李嫂子在后院留的也就晚些。冰凉的水,冰冷的天,一双僵木的手哪里能够应付的了华美脆弱的旗袍。撕裂的口子并不算大,却给了那家主母一个发作的机会。
血染红了雪。
李三半坐在嫂子床前,看着嫂子生了冻疮的双手和堪堪止住血的耳朵,看着嫂子因为身体不适在睡梦中依旧紧皱的眉毛,心中暗自做了个决定。那时的他还不知道,这个决定彻底改变了他和她的命运。
李嫂子的耳朵终究是废了一边。
李三跟嫂子说,他要出去学手艺,要过一阵子才能回来。等他回来以后,一定会让她过上好日子。他一步一回头的说着“嫂子保重。”李嫂子如何不理解那眼神中的意味,可她不能回应。她,终究是他的嫂子啊。
四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李嫂子设想过很多种他回来时候的样子,却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以这样的状态爬回家。没错,爬回家,真的是用的爬的。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勉强笑着,说:“嫂子,我回来了。”然后就昏了过去,带着浑身的血迹。李嫂子把人半拖半抱到床上,跑去请了郎中,亲眼看着郎中割掉腐肉、接骨、敷药、包扎。
“这腿即使保住,只怕也不能走了。你要有个心理准备,早作打算。”那郎中说。
李嫂子送走郎中,面色如常。丧夫、丧子,如今小叔又是这种情形,除了故作镇定,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还不到20岁,若是要改嫁倒也不算太晚,只是……
她回过头,扶着门看向床上的人。“堂客……三儿…就…拜托你了……”耳边李家大哥的嘱托不断回响着,回响着。是啊,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抛弃他呢?她怎么能忍心抛下这样的他呢?
李嫂子再没去给人洗衣服,她接了些绣花、缝补、制衣之类的活计回家。没办法,她的三儿身边离不开人。
日子依旧要过。李三的伤在嫂子每日细致的照顾下渐渐好转,虽然再不能如常人般行走,好歹保住了一条命。在李三能够基本照顾自己之后,李嫂子白天就不再留在家里了,一是为了多赚些钱,二是为了避嫌。虽说那些日子什么都已经见过了,但多少还是会有些尴尬。再后来,李三白天也常常不在家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做了什么。唯一能知道的就是,不是很久之后,大概也就是一两年的光景,李三带着他的嫂子搬去了长沙城,住在大宅子里。遇到他的人也再不敢叫他李三,言语中提起他都是尊称一声李三爷。
年岁轮转,转眼间李三也20有余了,却依旧不肯娶妻。李嫂子多次提出改嫁,她不愿拖累了他。哪里有小叔守着寡嫂过一辈子的呢。但终究,两人还是住在同一屋檐下,不过是一左一右两房住着,谁都不肯住进主屋。
那是一个大年夜,两人一起待在主屋里守岁。宅院虽大,却十分冷清。下人们或是在门房里,或是在各自的小房间,不敢随意踏入内院。两人坐在主屋里温着酒聊着天,不知不觉中酒沉了。
一夜荒唐。
那之后,两人依旧叔嫂相称,可还是有些东西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