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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审问与调查,玉珏探明了菱花与花蕊的家世。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地方。
菱花家中本是一处富商,某日全家出游被匪盗劫持,父亲被当场杀害,而她当时也因为撞在车辕上昏迷过去,醒来时满地尸体,她的母亲却不见了踪影,
后来她被路过的人捡到送回家中,最终被交由邻居家抚养。后来官府派兵去剿匪,却始终不曾找回她的母亲。
菱花便在邻居家这么长大了,最后她家财产被侵占一空,邻居直接将她送入了宫中,断了往来。
花蕊则是年幼丧父,自小由母亲一人带大,她母亲在这战乱的世道里做些针线活,或者替人浣衣一类的事情维持着生计,勉强将花蕊拉扯大,值得一提的事,其实花蕊还有一个姐姐,比她大上不少,父亲去世时,她姐姐已经十二岁了。
在这样的时代里,一个孤母带着一对女儿生存十分不易,但是花蕊姐姐到了及笄之年时,某一日却被不知什么人掳走,从此不见了踪迹。
花蕊的母亲四处探听都没有任何音信,在奔走中将花蕊一人拉扯大了,最后送入宫中,自己则因为长年的积虑与劳苦从此病倒,再也没离开过病床,平日里全靠花蕊把在宫中挣得的银子送出去给她买药支撑着。
这样看来,她们都是命运凄苦的苦命之人,若说离了宫在外生存,又无亲人在外照拂,或许真的对她们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么一看,寻死倒是有几分合理。
但是简毓却不想这么简单的认为。
简毓的命运也谈不上多么顺利,从没见过亲身父母的她在一个破落的孤儿院长大,其中环境谈不上多好,她还时常因为长得乖巧被院子中的孩子欺负。
但是每次她都有办法躲过欺凌,还能找机会暗戳戳地报复回去。
志向浅薄如她,只是想好好活着就够了。成年以后,她就立刻离开了孤儿院,然后自己找各种工作和兼职,最终还是过上了相对安稳的生活。
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而这话,她也曾从花蕊口中听说过。
那时云笠抱着简毓路过门槛,遇见了躲在角落悄悄,抹眼泪的花蕊。
云笠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遭人欺负了,花蕊却咬着牙不肯答。
她平日里虽然不怎么与人嬉闹,但是也从不在人前流泪,看那样子分明是出了大事。
云笠没法子,只能同她一起蹲下,宽慰了许久,连简毓也搭着爪子去安慰花蕊,花蕊这才收住了眼泪,慢慢露了个笑。
“没事,我已经没事了,云笠姐姐,你说,天无绝人之路,这话对吗?”
云笠也温和地笑笑:“当然是对的,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总有法子能过去的,所谓船到桥头自然直,便是这个道理了,别哭了,啊,再哭明日眼睛该肿了,要被云蔚瞧见,可是会笑话你的。”
花蕊这才赶紧抹了泪站起身,忙跑进屋子中找镜子照去了,还弄了凉帕子敷脸。
那鲜活的脸庞似乎还在简毓眼前。
这么一个人,怎会轻易放弃生路呢?
除非,除非是有人掐灭了她们的生机。
简毓写了纸条给宓奚,让玉珏继续查下去,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没有被发现,而那可能就是导致花蕊自戕的原因。
宓奚见她这样执着于花蕊的死,想着若是不按照她的想法来,她肯定又不好好吃饭了。
于是他吩咐下去,玉珏也领旨照做。
这雨季仿佛比往年都还要长,雨水从天上没完没了倾倒而下,叫人心烦。
宓奚心中忧虑,燕赤各地的官员都上了折子来,说雨下得太大影响了耕作,许多庄稼都被浇坏了,今年的收成恐怕要受到影响,更有甚者,有几个邻河的城县已经被决堤的雨水侵扰,看样子又是要遭受涝灾了。
连云国那边的姬姒都传来了密信,说云国境内情况也不容乐观。
每年的涝灾都是叫宓奚最是头疼的一件事,花银子倒是小事,最重要的是影响庄稼收成和民生,百姓们都叫苦连天。
燕赤已是兵强力壮了,但是面对天灾,还是有些许的无可奈何。宓奚下了旨,让各个官员们预备着,整修堤坝,修建水渠引水,免得到时候被水淹得猝不及防。
他暗自下了决定,总有一日,他定要想法子彻底解决这件事,让燕赤永远免于涝灾。
又过了好几日,玉珏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面见宓奚,带来了宫外的消息。
“皇上!花蕊她母亲还活着!”
简毓也在御书房待着,她现在依旧在坚持练字,日日不敢松懈。经历了血墨事件后,宓奚放心不下,便叫她来御书房,自己亲自给她磨墨。
不知是不是皇上磨的墨要比旁人的好些,简毓觉得自己练字的效果还真得到了提升,起码不再像是狗爬的了。
甫一听见玉珏的禀告,她“噌”地一下站起来,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
我靠,我就说我的推断加第六感是对的吧!这件事肯定不止那么简单!
宓奚也停下手中的事情,问道:“还活着?”
玉珏显然神色激动:“是,奴才派人日日守着花蕊家,那地方本来应该空无一人,但是某一日却突然出现个陌生女子,她进了屋中取了什么东西,奴才的人一路跟着她,寻到了郊外的一个庙庵。奴才又派人探查了好久,在庵中的一处屋子发现了花蕊的母亲!她还活着!”
简毓心如擂鼓,若是花蕊的娘还活着,那么她必然是不会寻短见的!
所以她究竟是被人所欺骗,还是另有隐情,却都该继续查下去才知道。
总之这事有了线索,便能顺藤摸瓜弄清真相了!
宓奚也想到了这一点,想简毓投来赞赏的目光。
还真让这小狐狸说中了。
简毓被他这么一看,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尾巴止不住地左右摇摆,像个鸡毛掸子一样扫来扫去。
她自己却不知道。
宓奚见她憨态可掬的模样,不禁勾了勾嘴角,这小狐狸怎么像只小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