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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丽华找了几把座椅，让二人坐下。
“小丽姐，九爷。时间很紧，我只能简单讲讲这个实验的大致步骤，你们也做到心里有数。我们原定的摆渡人实验计划，共分为四个阶段：第一阶段是数据采集，采集你人体所有数据并对细胞内活性组织进行活性程度分析；第二阶段是采样、培植和模拟环境测试，就是要在你身上获取一部分符合条件的细胞组织，然后进行记忆金属的活性细胞培植；第三阶段是时空量子摆动测试，用培植好的活性记忆金属去验证在虚拟时空中量子摆动通讯的设想，这是验证摆渡人方案可行性的关键，如果失败，那么整个计划就宣告失败；第四阶段是活性细胞移植、互斥性测试和意识分离测试，这个阶段的内容很多，具体方案也是要随时调整。简单理解，就是把你身上的所有细胞组织换成活性记忆金属细胞，将你的意识从大脑转移至全身，成为真正的摆渡人。”
侯元丽瞪大眼睛听着，似懂非懂，暗自琢磨。
张丽华继续道：“原定的方案当然最为稳妥，现在需要调整。一则是时间上不允许，二则，我们现在能用的，只有这个荆山实验室，所以工作内容和进度都要切开。我是这么想的，今天，我们先做细胞采样，数据采集的工作放到古尔山去完成，然后让那个机器人快递送上来，我转给天宫数阵那里的实验室去进行分析，活性记忆金属的培植和测试也在那里做。活性记忆金属的量子时摆测试工作量非常大，必须要我们在一起才能完成，就只能等到目前的危机暂时解除后再找机会做了。大体就是这么个安排，您二位怎么看？”
九道人对所谓的科学本就不太感冒，听完之后并不做声。
侯元丽这时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想了想，说道：“丽华，你把活性记忆金属的量子时摆测试的方法再说得详细些。”
张丽华道：“我们要在你身上找个部位贴换一部分活性记忆金属，与你自己的细胞组织融合后，再从中取出一部分放到一个模拟时空实验室。假设摆渡人方案成立的话，这两部分活性记忆金属就算分属两个不同时空，也应该会以某种方式进行意识联动。我们再通过两边联动的表征反向推演，最终得出一种可以跨时空的通讯方式。因为你就算最终能自由出入时空泡沫，我们之间也不能断了联系。”
侯元丽基本听懂了。
张丽华的方案很稳也很明确，但实际操作起来却似乎还是遥遥无期，且变数巨大。
刚才郑海华讲过，科研团队要做好三到四个月不能离开精卫号的准备，也就意味着军方和蓝瀑的对峙将会持续很长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她和张丽华的团队没办法合体。就算之前的测试全都通过，对摆渡人方案的验证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唯一有意义的就是这个活性记忆金属量摆测试，而这个测试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开始。
万一来不及呢？万一遇上什么意外呢？
侯元丽忽然有点难受起来。她本就是事不过夜的性格，更何况现在知道，己身即为天下身，哪有忙活半天还听不到个响的道理？
张丽华见侯元丽低头陷入沉思，问道：“小丽姐，你有什么顾虑不妨直说。”
侯元丽暗下决心，抬头道：“我没什么顾虑。最后问个问题，你们这个活性记忆金属这里有么？之前有做过测试吗？现在直接做贴换的话，时间够么？”
……
张丽华大吃一惊。
她万没想到，侯元丽居然果决到这种程度！活性记忆金属当然有，实验也做过了无数次，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细胞体，谁敢保证上去就能用啊？侯元丽想要直接开启第三阶段的用意很清楚，这么做确实能极大的缩短方案验证时间，但这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看着张丽华脸上惊愕的表情，侯元丽不禁笑道：“行不行嘛？给个痛快话。”
张丽华向来做事严谨，哪有碰到过这么简单粗暴的选择，迟疑道：“理论上是可以… 但是，小丽姐，这个风险太大了。我们从没有在活人身上做过实验，万一失败的话……”
“万一失败会怎么样嘛。”
张丽华急道：“万一失败，天晓得会怎么样啊！有可能你的肢体会伤残，有可能你的意识会错乱，现在什么依据都没有，我怎么敢说会怎样呀！”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九道人忽然来了兴致，赞道：“小元丽有种！我就说嘛，搞科学的人都是有脑无胆，没什么大出息。”
这算什么话？张丽华也是好心，稳妥本就应该是科学的态度。侯元丽忍不住瞪了老头一眼，老头别过头去，假装没看见。
侯元丽又好气又好笑，只得先对张丽华道：“无所谓有什么后果，就算做过测试，到时候还不是一样要拼？你能保证经过了测试就万无一失？现在最重要的，是必须论证方案可行，否则一切都没意义。别纠结了，能做的话，现在就开始。抓紧时间吧！”
张丽华自然不会介意九道人的言语，只因每个人做事都有惯性，哪怕心里明白，改变确实很难。
她努力平复心情，又沉思良久，说道：“小丽姐，既然这样，那我们就试试看。你稍坐，我重新安排一下。”
说着，便走去总控台，找了几个同事低声商量起来。
侯元丽见张丽华走远，便对九道人道：“爷爷，您这张嘴不饶人，人家一片好心，哪里得罪你啦？”
九道人嘿嘿一笑，“小张这娃儿挺好，我也不是冲她。你是没经历过当年那场大辩论，不知道她那老师有多嚣张。明明自己脑子里面一团浆糊，还非得所有人都要听他的，你说气人不气人？老夫本不愿多问世事，但这场劫难，人人难逃，我也是没办法，才被逼入世，居然顶头就给我碰到这种货！从那以后，我和他们便各走各的再不往来。现在轮到你上场，这往后的交道可有得打喽。”
侯元丽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样的前情回顾，不禁笑道：“您老这么大年纪，火气咋还这么旺？都是您的灰孙子辈，计较个啥呀？对了，为什么我们非得明天回到古尔山，您是有什么安排吗？”
老头扭头看了看，见张丽华她们还在总控那里低声讨论着，便小声道：“自然有啊。别忘了，你的主线任务是鸡条，老夫现在算是执行导演，你得听我的。”
侯元丽听他又开始说半截话，气道：“到底要做什么呀？你这导演不提前给演员剧本的吗？这算什么导演？”
九道人呵呵笑道：“我这种三脚猫导演只会临时加戏，你凑合着演吧。也不知道等下她们会不会把你弄死，你还是多多担心这个吧。”
侯元丽被他说得又患得患失起来，刚才那番壮志豪情顿时烟消云散。
对哦，遗嘱还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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