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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安,你在京海多年,对陈泰这个人怎么看?”
祁同伟认为陈泰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因为此人基本上完成了原始积累,开始尝试洗白。
再一个据说此人老奸巨猾,做什么从不亲自动手,很难抓到他的把柄。
“陈泰,建工集团董事长,膝下无子女,收了一个干女儿叫陈书婷,嫁给了白江波。”
安长林想了想后继续道:“说起这个陈泰,还颇有一点传奇色彩。”
“详细说说?”祁同伟也来了兴致。
“陈泰最早也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人。自幼家境贫寒,父母去世的早,少时靠给队里放牛为生。
十里八乡的人都瞧不上他,也没有人肯把女儿嫁给他。
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土地承包责任制之前。
时局稍好一些,陈泰借钱搞了一辆二手自行车,到乡下贩卖冰棍,获得了第一桶金。
而后他开始到火车站、电影院等地贩卖瓜子。在这期间他娶了一个老婆,生活也好过了许多。
可惜好景不长,1983年6月份他和老婆在电影院卖瓜子时,遇到了两伙火拼的黑社会。
混乱之中,他和妻子不慎被卷入其中,怀孕的妻子被踩踏致伤,导致腹中胎儿流产,本人也因大出血死亡。
这场变故彻底改变了陈泰,让他从一个老实本分的小商贩,变成了无恶不作的黑社会头目。”说起陈泰,安长林也不免有些唏嘘。
“说说陈泰是怎么起家的?”祁同伟更加好奇了,陈泰的前半生就是一个老实人,倒有点爽文男主的既视感。
“老婆去世后,陈泰停下了手中的瓜子生意,开始了复仇之旅。
那年8月恰好开始了全国严打,很多社会上的混混不是送去劳教就是枪毙。
严打开始后,不知道陈泰用什么方法,找到了这些人的犯罪证据,将之寄给省市两级报社。
原本这批混混,只有少量需要枪毙。最后因为陈泰的设计,最后全部吃了枪子。”
虽然这些证据都是匿名邮寄,但安长林却认为一定是陈泰的手笔。
“从这里就能看出,陈泰天生就是一个做大事的人,没人点拨就懂得借力打力。”祁同伟打断安长林的叙述,感慨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到现在也搞不清楚他是从哪弄来的证据。”安长林附和道。
祁同伟有所猜测,不过并没有说出口,再者说这些也没有意义,当下问道:“之后怎么样了?”
“这次严打一直持续到1986年10月,昔日那些黑社会、街面小混混一个个不是被抓就是吓得不敢出来,社会面因此一清。
权利的真空客观上帮助了陈泰,他与其他人不同,看到了国家政策的改变,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严打已成为过去。
于是他果断纠集了一些社会闲散人员,成立了京海建工集团。
最初因为社会背景等因素,陈泰的京海建工集团发展并不快,也只能承揽一些利益不高的小工程,勉强养活那帮小弟。
后来他发现京海市各家建筑公司需要向外购买沙石等建筑材料,他便瞅准时机也加入其中,现在白江波的下湾采沙场最早就是陈泰的。
靠着沙石生意陈泰混的风生水起,但这并不能满足他的欲望,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得知政府要修建一处商场,和住户商议了很多次一直谈不妥。
时任区长的黄严军(剧中黄老)非常焦急,这个时候陈泰出现了,他向对方保证,一周内拿到拆迁户的拆迁合同。
陈泰确实是做大事的料,当时没有索要任何好处,一心只想和时任区长的黄严军交个朋友。
黄严军正愁拿不下拆迁户没办法向上级交代,陈泰的出现简直就是及时雨,当下便答应下来,和他签订了拆迁合同。
随后陈泰就派遣手下那帮人,以暴力手段进行拆迁,包括但不限于断水断电,打砸抢等策略。
被陈泰暴力手段吓坏的拆迁户,一个个只能咬牙答应拆迁,陈泰很好的完成了黄严军的任务。
就这样,陈泰搭上了他事业上的贵人黄严军这条线。
有黄严军给他背书,再加上这次暴力拆迁的好处,陈泰便利用暴力开始强揽工程,强迫交易,曾扬言谁不服就打谁,打到服为止。
他的行为造成了极其恶劣的社会影响,只可惜所有的违法行动陈泰自己从不出面,都是他推出来的那帮小弟。
即使有人报警,也只能逮捕陈泰的那帮小弟。
而陈泰对顶罪之人非常优待,不仅给其家人安排工作,照顾生活,出来之后也给予重用。
以至于许多小弟心甘情愿地为他坐牢,不说任何关于陈泰的罪名。
正因如此,公安机关一直未能找到陈泰犯罪的确凿证据。
而那些曾报警举报他的竞争对手,则会遭受他残酷的报复。
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推移,再也没有人敢与他竞争了,只要是他看中的项目,几乎没有人敢于参与竞标。
就是那些背景深厚之人,在京海承包工程,他表面上退让一步,但会在其他地方为难对方,例如建筑材料的供给,社会闲散人员的扰乱,最终也不得不退出京海这片市场。
而且,这个老家伙着实不简单,他并没有贪得无厌地包揽所有工程项目,而是会留出一部分工程供其他人竞争。
与此同时,他自己所承包的工程也会转包一部分给他人。
这样一来,大家便默默地承认了他在江湖中的地位。
此外,自从黄严军去年调至省委组织部后,陈泰开始尝试洗白上岸。”安长林向祁同伟详细阐述了陈泰及其京海建工集团的历史。
由此可见,孟德海对安长林的评价相当客观,安长林的确是一个有能力的人,早就关注到了陈泰,并将他的情况摸查得如此清楚。
唯一令人惋惜的是,目前仍缺乏确凿的证据来证实陈泰的罪行。
听完安长林的叙述,祁同伟也不禁感叹道:“看起来,陈泰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扳倒的,对了他和黄严军有没有金钱往来?”
“应该有吧,不过没有调查过。”安长林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祁同伟理解的点点头,以黄严军的地位确实不是安长林可以调查的,不过他肯定两人有经济往来,就是不清楚金额大小,以及行贿的方法。
“说说徐江和白江波这两个人。”祁同伟揉了揉太阳穴,继续问道。
“好的,祁局。”安长林理了理思绪,开始讲述起徐江和白江波的恩恩怨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