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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铤权势熏天,派人暗中控制虎头寨,在路司又有陈桐等人作为内应,誓要取王禀的性命,他们以往不想直接卷进这事里去,主要是不想担恶名、不想最后沦为替罪羊被推出来背黑锅。
而这时已经不是背不背黑锅的问题了,他们要是敢做助纣为虐的帮凶,这个“楚山夜叉狐”,会不会就藏在暗中盯着他们的头颅?
要不然,邓珪实在想象不出,刺客杀死郭曹龄后,为何还要蘸血留下“杀人者楚山夜叉狐”八字名号?
不会是想着扬名立万吧?
“王相公被贬唐州,理应从许昌一路南下,经方城去泌阳,却偏偏从许昌偏往上蔡,从上蔡之后,又绕往信阳,以致最后走入桐柏山中……”邓珪稍作斟酌,对程伦英低声说道。
王禀出京贬往唐州,食宿都由沿途驿馆供给,因此也有清晰的轨迹可供查询。
王禀从汴京往唐州,要是从许昌渡过颍水之后,直接走伏牛山脉西麓的驿道,经方城往泌阳,一路道路通畅,仅有三百六七十里。
王禀抵达许昌之后,却沿颖水南下,渡淮水到信阳,再从信阳穿过桐柏山前往泌阳,这差不多将近有六百里地。
最开始时,旁人或许以为王禀仕途失意,寄情于山水,也没有谁会为他在路途上多耽搁几天而去纠缠什么。
邓珪现在认定王禀从许昌改道,不是没有缘故的。
他见程伦英沉默着不作声,又低声说道:“王相公居留军寨三月有余,虽说身边仅有卢雄护持,但下吏从未见他为匪事烦忧过……”
“你是想说这个‘楚山夜叉狐’,实际并非桐柏山里的哪个人物,而是跟卢雄一样,实是从汴京就一路追随王相公到桐柏山里来的?”程伦英问道。
“下吏只是胡乱揣测,程郎君听听便罢,莫要当真。下吏只是想着,王相是越政年间的进士,之前就有文名,三十余载为官又刚正,虽说不为同僚所喜,但不知死活的江湖之人以及故吏门生受他蛊惑,或许不仅卢雄一人——要不是如此,王相也不会为某人所忌?”邓珪说道。
“邓郎君是说大神斗法,我们这些小虾米遭殃?”程伦英沉着脸问道。
“下吏绝不敢小看程郎君,就是想着这事或许需要高人指点,才能拨开迷雾。”邓珪说道。
当世崇文抑武、以文制武,朝堂之上,士途出身的文臣占据绝对的主导,又个个拉党结派。
邓珪这些年在地方基层流徙不停,对朝堂里士臣之间的党争不甚明了,但也清楚程伦英作为士臣出身,在朝中多半也是有援奥的。
现在这桩案子,路司及州府还是想着置身事外,邓珪也不知道继续拖延下去,会酝酿多恐怖的风暴,但知道单凭借他及程伦英个人努力,或许已不可能扭转局势了。
“是嘛?”程伦英迟疑的问了一句。
“嗒嗒嗒!”有马蹄声从远及近急驰过来。
邓珪皱紧眉头,朝院子看过去。
快马直接驰入军寨,通常是路司及汴京发出的加急文函过路,又或者周边有极其迫切的军情传递。
听着马蹄声是往巡检司公廨方向而去,这叫邓珪心头笼上一层阴霾。
加快公文会从驿馆这里换马、拿吃食,与巡检司无关,现在快马是直接奔巡检司公廨而去,邓珪怎么可能高兴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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