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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也不是真就抽不出演练的时间,实在是徐怀清楚这些泼皮胸臆间的胆气一半是无知狂妄,一半是饮酒半醺催生出来的。
真要演练到半夜,叫他们酒醒后,又识得军阵夜战的凶险,恐怕大半人都要打退堂鼓,哪里还能有先声夺人的气势?
天色暗沉下来,星月耀映,众人却也是看得清走马道往东推进。
所谓无知者无畏,殷鹏略知军阵之事,看到郑屠户、陈贵与诸泼皮沿道散乱东进,神态狂妄轻松得跟夜游似的,暗感敌骑掩杀过来,恐怕一个冲锋,这些人就会被吓得屁滚尿流转身逃跑,从而将后背彻底的暴露在贼骑的刀枪之下,任其砍瓜切菜般屠杀。
殷鹏紧催着马,挨到徐怀身边,小声的问道:“这能不能成?”
要是鹰子嘴下是陈子箫,或仲长卿等贼酋率百余马兵,徐怀多一个胆子,都不敢冒险玩这种花活,但此时是潘成虎在鹰子嘴,情况则不一样。
潘成虎在鹿台寨就吃过大意轻敌的大亏,老巢丢了不算,十数年积攒下来的三百多悍匪,最后就剩三四十人随他逃走,他其实已成惊弓之鸟。
在仲家庄,徐怀就看到潘成虎率部打得非常谨慎保守,而今日午后的挑衅也都证明了这点。
他们现在大咧咧的带着十数泼皮去挑衅,怎么看都像陷阱,潘成虎真要敢带着不多的嫡系精锐掩杀过来,徐怀从此还要高看他一眼呢。
而倘若潘成虎只敢驱使刚入伙的新寇过来试探,徐怀又有什么好畏惧的?
退一万步想,就算潘成虎比他料想的要厉害太多,真敢率嫡系精锐掩杀过来,诸多泼皮一触即溃,夜战也方便大家抱头逃窜,能多活几个人来。
不像明晃晃的白昼,新寇也能在崎岖坡地策马驰聘,诸多泼皮一旦被打溃,想凭借两条腿逃敌骑的猎杀,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徐怀他自己也唯有借助夜色,才不惧在崎岖的坡地会被贼骑围杀而没有机会逃回去。
人生就是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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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成虎入夜,也没有将所有的兵马都收回到鹰子嘴去,徐怀他们东进约四里地,前方就有一队骑兵挡住去路。
徐怀策马驰往一旁的坡地,殷鹏满头大汗的约束乱糟糟、临敌才有些惊慌的诸泼皮,勉强在两丈余宽的土路及两侧的沟垄地结阵。
这时候也不敢奢望诸泼皮结阵能进退自如,殷鹏学着卢雄叫的办法,大呼小叫令众人将木盾斜插上,而手里的长矛尾顶抵住地,杆子靠在木盾,斜指前方,所有人都尽可能矮蹲住身子缩藏在木盾下,避免暴露在敌骑弓箭攒射的范围里。
这种战术动作,王禀刚才拿酒水蘸着,在桌上又写又画,但听进脑子里的却不多,好在殷鹏也算是有勇力之人,即便差徐怀一截,也颇得诸泼皮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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