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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白水择嫁-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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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分之后,桑州天平地安,诸事大吉。

桑州之地,遍地桑林,养蚕业应势而起。传闻,梦州有巨商,唤名‘思无邪’,桑州巨量蚕丝供应于‘梦州思无邪’之处。桑州民,财大气粗,富裕充盈。年轻一辈,更是言出必行,一掷千金。

桑州城外桑山之上,有古桑林,林中有百棵千年桑木,皆归私人独占其一,又依千年桑木筑起私人宅落,号称‘百家千富’。

有其一,高挂‘心无二’匾额,门前置有一对白象门当,宅主人为本籍百富之一,唤名“白水”。

这一日,正值白水二十八岁生辰,白府宾朋往来祝贺,别院搭有戏台,特意请来了名旦‘岁孔雀’赶唱堂会——穆桂英挂帅。

戏台下宾朋叫好之际,白府管家带来了一个厄耗,白水的未婚夫在‘心无二’的古桑树前上吊自杀了。

白水知晓后,吩咐堂会继续,与管家二人去了一趟‘心无二’。

白水至今尚未出嫁,因其天生眉锋目冷,贵气逼人,一般男儿畏而退步。曾与两人合过八字,先后遇亡,传出了一个克夫的闲话。

索性招婿了一个稍有才气的穷书生,期盼早些完婚生子,续接白家香火。原本婚期定于七日后,白府上下为喜婚筹备,却出了这般意外。

千年桑木上,悬着那位上吊死去的穷书生,原是落难至此的外地人,唤名“文吾佣”。

白水站在树下,看着死去的文吾佣许久,心生酸苦,非是因文吾佣之死,只道愁嫁艰难。管家从文吾佣居住客房内发现了一纸遗言,交给了白水,遗言写道:

本是种桑人,少有春堂会,闲来卖纸赠笔墨,鱼瘦孙山落。

树下叹英豪,余荫遮目痨,来年旧衣添新痕,还骂种桑人。

白水撕毁了纸张,言道:“赶紧埋了吧,以免吓坏了路人,搭绳子的那截枝干砍掉也埋了,认识一场就当是给他陪葬了。”

文吾佣丧葬诸事,略而不表。

却说这白水未曾返回白家老院,独自一人闲逛桑山多时,恰逢雨降瓢泼,归返未成,躲进了桑山城隍庙避雨。

这庙子原是前朝丹朱国所建,香火几经更断,残续至今。庙中正神乃前朝文武双状元,唤名“罗子浮”。

白水在庙内侯雨多时,坐在临窗的一把客椅上歇息,恍恍然,倚靠在扶手上睡着了。蒙蒙然,发觉身旁多了一位文吾佣。

白水诧异,问其因。

文吾佣告之,因雷雨天气状况,亡魂不敢漂浮上空,故与亡魂众飘往城隍庙屋檐下躲避。见白水前来避雨身影,遂紧跟而来。又因曾在他乡时拜会过文庙,恰巧有一处偏殿供应“文武子——罗子浮”,文吾佣曾有过跪拜之礼,添了三炷香火。

今时罗子浮升迁桑州城隍,特许了昨日旧情,准予进庙嘱言。

白水知晓其中隐情,言道:“你用掉了人情债,就为了见我一面,你都是死人了,又能对我说些甚,说多说少,又能起甚效果,白白浪费时间,何必呢?话说尽了,你也已经是个自寻短见的窝囊鬼。你的自杀行为,实在是令我瞧不起,你并不爱惜这条命,不配与我交谈。”

文吾佣言道:“你可曾想过,我为甚会寻短见?”

白水反问道:“怎么?文吾佣之死,要怪罪在我白水头上?”

文吾佣言道:“白水有罪,罪在眼中无我文吾佣!你我门不当户不对,一个富贵拦路,一个穷困潦倒,本是两个极端,却要成凑姻缘,文吾佣今时不死,他日也落的个自卑难存、羞愧难堪地步。你不该放低姿态,与我这等人相处。”

白水斥责道:“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念你几分才气,再借助我的财力,势必有番作为,光耀旧日门庭。怎料你是这样不争气的东西,活该这幅卑羞样子!”

文吾佣反驳道:“才气有何用?还不是被财力欺压。今时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许你长情,有哪脸面谈婚论嫁,守你白头。”

白水言道:“我找人合过八字,卦先生推演言定你三十五岁之后名利双收,在此之前吃点苦头很正常。只可惜,你自我放弃未能熬过三十五岁,这怪不得别人,只能骂你自己不争气。”

文吾佣问道:“他们的话你也信?都是一些胡言虚捧之谈。”

白水言道:“我信命,命中有的,终归有。”

文吾佣笑道:“我不信命,命中有的,等不及。”

文吾佣言罢,离开了城隍庙,白水也在此之际恍然醒来。

白水甚觉诧异,文吾佣的出现以及离开都没有丝毫的征兆,与他的谈话戛然而止,莫名其妙。像极了两人之间的这次相遇相爱,莫名其妙而又戛然而止。

自此七日后,白水一如既往打点白府生意,偶然歇息之际常常想起死去的文吾佣,心中难免叩问,对文吾佣真的产生了情感?

又不禁再生疑问,文吾佣一死,自己又将择嫁何人?

小雨袭来,雨中人躲雨,雨外人观雨,淋湿了桑州城,赶走了桑家客。

白水无事,看着降下的小雨,勾起了心愁,特意换了身皓洁长卦衫,执意要撑伞往雨中走一走。

雨中桑街,青石板路上早无人影,空荡荡,是撑伞独行女子的哀殇,无人观量。

白水没有想好要去哪里,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稀稀拉拉的雨滴声,似乎正在催问她,为何一人独行?那个甘愿代而撑伞的人又在哪里?

隐隐约约,耳边传来了一声戏韵悲腔,白水未听清戏词,但识得韵调。前方已到了桑州戏园,是名旦岁孔雀的主场。

白水进了戏园,绕过几处凉亭,来到了桑池旁的榭屋,见到了轻描眉影的岁孔雀。

岁孔雀迎了过去,言道:“难得你能来我这寒酸处。”

白水言道:“论起来,你还是我的一房表妹,我来串个自家亲戚,哪有那些讲究儿。”

岁孔雀让座,言道:“亲戚倒是不假,这穷富一拉开,也就都没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