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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有木此次前来,虽有忧愁,却也思量了些许对策。
李有木言道:“我有一儿,非是大器,担不住南北一事。故与世侄商量,由你作北商之首南下。”
白水婉言道:“世伯年事已高,安福享老不成?又何必多管闲事,肩挑千古忧恼。南北不同,自有龙庭主持大局。我等后辈,少些惹是生非,已算报了国土恩。白水虽继承了家业,尚且萌雏,难扛大任。”
李有木突生哀意,言语中略带悲腔,又轻拭眼角浊泪,言道:“人各有志,我强求不得。唯恐世侄暮年悔之,难报白老翁遗志啊。”
白水向来心狠霸横,却见不得老人落泪,见李有木暮年不悦,便有了妥协之意。
白水言道:“商伯提及先父是念着两家旧情,南北通一也是先父遗愿,多年来,南是南,北是北,没有丝毫改变。南北一事寄望于我,是后辈之责,若真是一段契机,南下,我去。至于北商之首的虚名就算了,免得惹起麻烦。”
李有木听后,顿时收了可怜相,言道:“这么说,世侄是答应完成老朽心事了。好,好,虚名还是要的,至少是个破冰的由头。世侄尽管南下,北商由我来协调,他们不念我这张老脸,也要顾一下李家的商基,若有人反对,我散尽万财定要把北方市场搅乱。”
白水言道:“南北一事,非是我能轻言揣摩,南商与北商不同,我与南商接触甚少,言商怕是多有不悦。现如今,南北之间幽州有乱,八百里匪寇连营,碎骨抽髓之地,举步艰难,尚需从长计议。”
李有木言道:“我儿沧游,有几个过命的朋友,他与你一同南下,保你八百里匪乱无事。若有不测,沧游先亡。”
随后,李有木拿出一方漆盒,从内取出了一方布裹,里面包存着一张欠条字据。
李有木介绍道:“这是一张两文钱的字据,是那年鱼州青子落难幽州,我出借两文钱,买了一些枣子给他果腹,保了他一命。幽州一别,青子归返鱼州,竟成了一富。这张借据我一直留着,本想等个时机挖苦一下他。你带着这张借据一起南下,青子见到它,一定会帮衬你的。”
白水收了字据,心里便在作南下的盘算,鱼州一名,令其想起了鱼州青蚨一人。
悄然间,南下鱼州多了另一个目的,鱼州是否有青蚨一人?那场幻空之旅是否真实存在?令她心乱,潜意识里已经认定了石上所言为实。
李沧游拎着一个漆箱走来,将其交予了白水。
沧游言道:“岁孔雀托我转达,说箱子内是那件红鸾喜服,她游荡江湖带在身边不方便,托你来保管。”
白水接过漆箱,言道:“我知道了,暂由我来保管。南下一事,我已答允,你也作些准备一同上路。”
沧游言道:“我是做好了南下准备才登门的,何时启程,我听吩咐即可。抵达鱼州之后,我想,想去找岁孔雀。”
白水言道:“南行八百里平安无事,我不拦你,由你他行。”
沧游谢之,随后三人又商量了贸易品种、市价、仓储等诸多事宜,南行一事,在白家传开,也在桑州传遍。
月落星沉,桑州尚未宵禁,灯火星星点点,路人熙熙攘攘,似乎都听说了白水南下通商的事情,悄悄为她庆祝。
这一夜,白水一人再次换上了那件喜服,一个人在闺房欣赏这身喜庆。铜镜映出的那个美妙新娘,是她,又不像她。
白水看着镜中的自己,感到自己非常奇怪,也很可笑,像个傻子,也像傻子一样跟着笑。
偷穿婚衣,为甚会有这样的举止,难道是发昏了?
佳佳女子,畏人心帘,夜烛宵帐,独影偏偏,可怕,可怕。
白水苦笑自己的举止,更可笑的是镜中再无他人,陪她一同欣赏,一起笑。
漆箱内,还有那方红盖头,白水捧到了手中轻轻举过了头顶。白水注视着这一面红尘,仿佛见到了一个影子,像极了青蚨的影子。
青蚨在鱼州吗?鱼州有青蚨其人吗?他会是甚样子?又再作些甚?可有佳人陪伴?心挂她人?衣暖不暖?饭热不热?出入是否通达?往来可否安顺?忙忙碌碌消瘦几许?庸庸扰扰断发几缕?
非是白水要胡乱猜心,而是真真切切动了相思。白水惦念着青蚨,脑补他的一切,关怀他的所有,仿若老母念儿一般,心血共鸣爱屋及乌。
无论世上是否有青蚨其人,但就在这一夜,白水思念着他,认定了他是真实存在,那这一夜他便是真实的。
红盖头在眼前晃动了许久,她想不通,既然认定青蚨是真实,遮上红盖头再次见到那个假幻青蚨还有甚意义?
脑中青蚨同样是一个假幻青蚨,与幻境所现假幻青蚨皆是青蚨假幻,青蚨即是相思人,相思人即是假幻,假幻何趣?相思何用?
思绪间,心气消散,白水放下了红盖头,压抑了欲见不安。身上的这副喜庆,愈觉的不自在,急急忙忙脱下了喜服,换回了旧衣。
混混荡荡,过了数日,白水南下之期已至,北商诸公践行。
白水南下这一天,即龙庭二十九年四月七日。北方商队南行,消息早已传至了幽州一带,八百里匪寇穷患,早已磨刀待时;
李沧游陪同白水一路南行,常常向其探知岁孔雀的过往;岁孔雀远赴他州赶唱堂会,将这边的故事演到了那里。又准备将那里的故事带到这边;
白水淡然,不为南行犯愁,亦不为南北通商烦恼,事事循规,听天由命。
数日后,桑州城隍罗子浮巡察州府,恍见游魂文吾佣,站于一处宅院门前,遂近前探问其因。
游魂文吾佣言道:“来至桑州原本是要与这家女子成亲,却因为钱,改了主意。活着时像个野鬼,死了又成了游魂。我被钱折磨的人鬼不如,更恨那时的我。”
(本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