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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长乐宫, 上上下下全是蔫蔫的,因为皇帝和他们主子竟然吵架了。
他两早上还好好的。皇后坐上紫宸宫来接人的小轿时, 大家伙儿脸上全是欣慰的笑:哎呀, 我们陛下终于做了回正经人, 知道要多多在宫墙内相会了。前两次带主子出去, 都是入夜了再回。多来几回这样的,殿下可就要名留青史,成那板上钉钉的狐媚妖后了。
万万没料到主子兴冲冲走,没多久就气呼呼地回来了, 嘴里骂骂咧咧:言而无信,说好的又反悔,狗皇帝!
甘棠跟在他屁股后边提醒了上百句“殿下慎言”, 才叫元钦改掉把“狗皇帝”三个字挂在嘴边的毛病。
他从上午开始,逼逼赖赖小声骂到中饭。中午时甘棠谨遵旨意,照一日三餐熬好伤寒药预备给皇帝送去, 还被他拦住了:“别去, 送什么送, 病死他得了。”甘棠委屈巴巴把药倒了, 心说明明昨天还不是这个口风。
李明明照例来收元钦的碗回去复命,也得了一张马脸。李总管大气不敢喘,麻利收拾了碗, 跑得比兔子还快。
到了晚膳时分,长乐宫上下都准备的是两人的吃食。准备到一半又被元钦找茬了:你们只有一个主子,准备两人份的饭做什么, 撤掉一份。
撤完了一个人坐那边吃,只安静了一会会儿,又足足逼逼叨叨挑了半个时辰的茬。
先是指着锃光瓦亮的碗,非说不干净,命人去洗了再拿上来;再指着色香味俱全的汤,非说淡了,要重做;紧接着嫌弃炸货不脆,要重新炸;哪怕是桌面上掉了一滴汤,也非要人把整个桌子擦过才肯继续吃。就连脚下的地,他都嫌没有达到光可鉴人的地步,影响他食欲。
一顿饭吃了快一个时辰,总算齐活。回屋睡觉看床上有两个枕头,他又要挑刺:“这怎么还放了两个枕头?怎么,还想着给他留一个?丢一个,马上。”甘棠小碎步上前抱起枕头跑路,可不敢告诉他长乐宫自他入住的第一天起,一直是两个枕头。一直。
人啊,夜越深,心越冷。四周越寂静,就越是内心躁动地回忆白日的情景。要是一直睁着眼睛不睡觉,简直能把自记事以来所受的委屈全翻出来回忆一遍。
元钦气得睡不着:说好的让他入御史台,怎么能反悔!丞相刚给的御史印信,还没有焐热呢,竟然就被皇帝给拿了回去!用的还是“为你好”这样的破理由,叫人火大。
退一步越想越气,寂静宫殿忽而响起皇后的一声吼,字正腔圆,铿锵有力:“狗皇帝!”
刚吼完,门被敲了三下,元钦想着是甘棠,翻身朝里气咻咻:“我就在自己房里吼吼也要管……我不吼了行吧,别烦我。”
外边沉默了片刻,传来蒲衣觉毫无波澜的声音:“是我,你嘴里的狗皇帝。”
元钦:……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又一个咸鱼卧滩涂瘫回去。他躺平,用比刚才更有力的话吼了一声:“陛下听错了,我刚刚说你是是个狗……苟利国家生死以的好皇帝!”
蒲衣觉被皇后狡辩的功夫惊到,深呼吸了一口气,忍了:“苟利国家生死以的狗皇帝来看他的皇后,开门。”
元钦摸摸自己平平的胸,又还气着,便抵死不从:“皇后睡下了,请苟利国家生死以的好皇帝明天再来。”
屋里屋外又是一阵静悄悄,像是无声的对峙。最后是皇帝败下阵来,他叹了口气:“你要试就试着吧,朕尽力护你周全就是。”他弯腰将一个锦囊放在门口:“东西我留在这儿了,朕明早依旧来接你。”
元钦又等了一会儿才猫猫祟祟开了个缝。他捡起了地上的锦囊,抽绳拉开,掉出来一枚碧玉御史印。与印章一起掉出的还有一小卷纸条。元钦把纸条展开,就见得上边是几行小字:常盼年年岁岁永相依,朝朝暮暮心相携,无灾亦无隔夜仇,携手白头老。
他藏宝贝一样把印章揣进胸口,小纸条抓在手里。他嘿嘿笑着关了门,把小纸条藏进了床头匣子的最底层,忽而又觉得狗皇帝面目可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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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辆不起眼的马车自皇宫侧门驶出,将元钦送到了御史官署。
元钦在马车里,心脏都跳得比寻常时候快些。这是他近几年第一次光明正大穿男装出宫,还是出宫去见自己的同僚和上峰。这场景就好像他已经摆脱了假皇后的身份,又重新回到身为男子的正轨上来。
他欢喜得很,下马车的时候都不自觉小跳了一下。
御史台作为一个新成立的监察机构,官署刚刚赐下也没有几天。工匠早就已经来整饰过,将灰尘拂去换上牌匾。一切都是百废俱兴的模样。
元钦一进门,就有一文书模样的,名唤邱黎的青年男子带着他将御史官署走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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