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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高亢的咒骂响彻山野, 手上的茶叶篮子往那管事的头上一扣。元钦闻到一股馊臭味儿,拉着裴朗往旁边一躲。就见篮子里好些烂菜叶子馊饭菜, 鸡蛋清顺着管事的黏在一起的头发一绺绺往下滑。
管事的流血又淌馊水,招来好些青壮的男子, 团团将妇人围起来。几个人抓手的抓手,推搡的推搡, 一副要把妇人从庄子里带走的样子。
那妇人面对几个壮年也不畏惧,嘴上还泼口大骂, 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就是你怂恿樊甘那狗xx把利提到八分”之流的, 又说什么她儿子要是死在医馆的病床上, 老太婆死也要回来索命。
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那妇人不要命的闹法, 闹得几个大男人一时都挟制不住她。
管事的气急败坏,令男子们火速把这妇人拖走。庄子里一时充斥着男男女女的咒骂声。周边的佃户们此刻都停下了手中的活, 往这边望。元钦所在的角落变成了全场的视线中心。
他扫视一眼四周, 发现佃户们分散在自己的租地里劳作,离得最近的也有十几尺远。饶是离得这么远,那怨愤也从佃户的神态动作上喷涌出来。有几个似乎想过来搭把手,正与身边阻挠的同伴拉拉扯扯。
元钦太熟悉这种氛围了。他在偏远小城生活了十六年,毗邻的县城出了个闻名周边州县的大贪官。那官员在任时,他去过几次临县,县城上下便是充斥着这样让人不安的氛围。
平民百姓对于强权者的愤怒与不甘,在后者的一次次压迫试探中, 便如同一个装满硝烟的烟花桶。那怨愤日日夜夜被压存在小小的木桶中,每一次明火靠近,都是一次爆炸的酝酿。直到某时,明火点燃引线,积压的不满便骤然引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元钦推一把裴朗,“去,把京兆府巡街的府兵叫一批过来。就说这里有人聚众闹事打架斗殴。”
裴朗一看撕扯间行将被制服的妇人:“小老弟,这可是苦主,你拿她?何况她一个人能算得上什么聚众闹事?”
元钦将他们身后跟着的七八个同僚分拨,给了裴朗两个护送他出去,剩下的自己留着用。“现在不聚众,等你回来就聚众了。”他对着裴朗勾唇一笑,“我们想要盘问樊甘一案的证人,还有什么地方比京兆府的大牢更隐蔽?”
说完,他对身后的同僚们叮嘱几句,而后带着人马不停蹄跑到那管事的身边。只见他面露凶恶,那鹰犬爪牙的嘴脸演绎地比管事的还要入木三分:“刁奴欺主,岂有此理!姑臧侯府出来的人怎么连几个佃户都压不住。正好爷今天有空,就帮你们整治下门户,算是卖你家侯爷一个人情。”
说着他虚空点点几个佃户:“他,他,他们几个,看模样很不服气么,绝对和这老太婆是一伙儿的。”他抬手,比正儿八经的侯爷世子还要有款:“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去替侯爷把这几个刁民拿下!”
挥手之下,几个被迫改名的御史台的同僚鹰犬状窜出,前去拿人。
佃户们本来还在挣扎要不要出面帮妇人一把,这下不用纠结了。庄子顿时乱成一锅粥,角角落落都是佃户们的嗡嗡絮语声。刚才就想出头的几个青年不甘束手就擒,摔了茶叶篮子朝元钦他们冲过来。
元罪魁祸首 钦这会儿倒是娇弱起来,麻溜往管事的身后一躲:“啊,刁民!”
管事的呆若木鸡,撩一把头上的蛋清,不得不带着打手们正面迎战愤怒的佃户们。
裴朗前脚刚到庄园口子处,后脚就听得庄子里乱成了一团,孝子贤孙们互相问候对方祖宗之声不绝于耳。眼看着就要从口角争锋演变成肢体冲突。他脚底抹油,拉身后二同僚快步走:“快快去叫府兵来拿人。”
裴小世子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这姓苻的小子到底是陛下从哪个犄角旮旯里刨出来的奇葩?谢相那样端方的人,他表弟怎的和皮猴一样又泼又赖?
我的同僚为何会比父亲手下最刁滑的兵鲁子还要诡诈狡猾?
一刻钟后,数十府兵冲进樊甘的庄园,要以聚众斗殴之名把两伙人全部铐走。
管事的先前因佃户的暴动而焦头烂额,但心底并不如何担心。京兆府的人一来,他却慌了,明白今日之事要是追根究底,怕是要牵扯上樊府,遂挥舞着双手企图息事宁人:“差爷差爷,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庄子里自己人小打小闹,就犯不着去京兆府了吧。”
领头的是个半张脸都是络腮胡的大个子,闻言一只手就把管事的拎了起来:“少废话,你们自己人先前报案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当我们京兆府的府兵是你们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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