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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木尔正为难间,却见赵强突然朝前迈了一步,然后抽出了自己的佩刀,挑衅似的盯着白昂,这可把郭木尔吓呆了,随白昂来的正白旗骑兵这会还没都进来,要是现在就翻脸动手,万一有人跑出去,那自己可就是有家也不能回了!
“正是。”郭木尔不知道白昂在奇怪什么,心里又打起鼓来,偷偷瞄了一眼赵强,见对方也在看自己,忙不敢再看。
还在屯子里忙着抢劫的俄军听到命令后,大多数人都在各自军官的带领下开始清理屯子,但却还有十来个俄兵置若罔闻,根本不理会军官的命令,只顾着在那些屋子里翻找值钱的物件。得到消息的格里夫斯基大怒,带了一队兵便将他们围了起来,然后挑了五个拉出来就当场处死,其他人一见这阵势,才醒悟过来这会自己已经不是俄罗斯帝国的军人,而是关宁军的降兵,现在也不是俄国军人集体出来抢劫,而是替关宁军抢劫杀人,哪还有以前的自由。五颗人头地上这么一落,余下的人可统统吓坏了,忙弃了手中抢来的东西,跪在地上不断求饶。格里夫斯基处死这五个带头的,倒没想将其余的人也处死,可是闻讯赶到的赵强却是亲自下令把这些俄兵全绑起来,然后缚在一块绑些石头便投进了松花江。
“你也不用如此,本官还是识货的,你的这些兵与我的部下比起来,差不了多少。可惜你是宁古塔的,若是在我吉林,我倒是要好生对将军说说,把你调入精锐八旗中。”郭木尔一脸惋惜的看这那些打扮成清军的关宁军,突然将视线定在赵强身上,有些诧异的问郭木尔:“此人也是你的部下?”
“大人,你若是想让小的投你也可,但却要在身手上胜得小的,不然就是佐领大人把小的让于大人,小的这心中也是不服的!”
那协领丝毫不疑三道屯有什么问题,见屯子里的官兵在石墙外等候,便一夹马腹驶了过来,一近跟前,也不下马,皮鞭朝郭木尔一指:“你是管事的?”
见郭木尔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似是不愿意的样子,白昂有些不悦了,自己正白旗精锐八旗协领,难道跟你一镶红旗的小小驻防佐领要个人都不成么?若这达斡尔人真是勇士,那留在你身边也是糟蹋了,跟着我将来怎么也能有个好前程,这可是本官难道起了爱才之心,不忍这等勇士被荒废,若换作别人,就是求也求不来!
“不遵军令者死!”
“佐领大人,等会人来了,不需我再多说了吧。”
听了这探马所报,屯子里的关宁军全都骚动了起来,赵强耳畔就听见一阵刀剑晃动的声音。
天不绝人之路,半个时辰后,江畔的码头上突然响起欢呼声:“来了!来了!”
与船队同时出现的还有一骑飞奔过来的快马,马上骑士未到屯子就远远喊了起来:
稳住部下不要紧张后,赵强和郑国辉还有两个小旗押着郭木尔朝屯子外走去。他们四人连同站在显眼处的士兵都穿着清军的号服,所以看起来就是佐领郭木尔带着部下迎候到来的上官。
当下早有准备的两个小队的关宁兵便纷纷上去去牵白昂部下们的战马,这些清军骑兵也没人怀疑,从马上跃下把马让这些驻防八旗兵牵走,三五一群的笑着便往屯子里去。
“不错,不错。”
“大帅放心,火铳一响,刀剑齐上,来的鞑子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断无生还道理!”郑国辉对伏杀来的押运清军有十足把握,不说自己部下,就说那藏在石屋里的三百火铳也可以把对方轰得晕头转向了。
“驻防八旗?”白昂有些奇怪。
对方不是怀疑自己,这让郭木尔大喜,兵是不是他的无所谓,脑袋是不是自己的才重要,谦声道:“大人太抬举下官了,下官手下这些兵丁也就是个摆设,哪里比得了大人带的这些劲旅,和大人的兵马比起来,小的手下这些兵可是实在拿不出手。”
见郭木尔是在夸他的这些兵,赵强暗道一声这人倒也是好眼力,可惜等会就要送你去见阎王!
郭木尔是派主要用场的人,他这佐领是肯定要露面的,所以这会也在赵强的示意下穿起了自己那身从来用不上的铠甲,顶着个“避雷针”头盔站在那,倒也有模有样,不用说话也不用动作,也是官相十足。看他这身装扮,赵强不由想到了“佛要金装,人要衣装”这句话。
郭木尔傻眼了,白昂是哪根筋搭错了,怎么一眼就看中了这汉人奴才呢?他可是不能做赵强的主,也是不敢,要是信口说愿意把赵强让给白昂,天知道这汉人奴才是不是为此就恼了自己,反过脸来给自己一刀。
“大帅,鞑子的船队来了!”
忙活一夜后,天总算亮了,屯子里也清理得差不多,但一眼看去却还是能见到被烧毁的房屋在那冒着白烟,对此,郭木尔替赵强想了个解释的理由,若是押运队伍来了,但说夜里屯子失火就可。
“都沉住气,听本帅号令行事!”
“这……”
与江面上的大船称动缓慢不同,押运队伍的清军却是速度很快,不到一会,一队骑兵打着一杆正白旗的军旗出现在了三道屯子,为首的是一协领,后面跟着一个佐领和几个戈什哈。
“怎么?”
呼!郭木尔暗松一口气,忙道:“回大人话,下官宁古塔都统衙门下领一佐领。”
“报!有队清军的骑兵冲屯子来了!人数三百左右!”
那协领朝屯子里瞄了一眼,嘴中说道:“本官吉林将军治下三姓副都统衙门正白旗白昂。”顿了一顿,手中的马鞭再次扬起,有些奇怪的指着屯内烧毁的房屋问郭木尔:“屯子里发生何事?怎么有不少屋子被焚毁的?”
“派到码头的人一见屯子里动手,不需过来帮忙,只管往那船上去便是,遇上盘问的也不要废话,杀上去把船控制住,不能跑了一艘船!”赵强还有些不放心,到码头亲自去了一趟,对负责夺船的一个总旗交待了几句,确定没有任何不妥之处后,他才回到屯子里等着清军到来。
“回大人,这是小的戈什哈,达斡尔兵,以前是个猎户。”赵强身强体壮,站在那面无表情,看上去就不是凡人,郭木尔怕白昂会对他产生兴趣或者怀疑,问这问那问出马脚来,忙给赵强编了个身份,猎户出身的,总是强壮一些的,这样看起来虽然惹眼,但也不会让人有疑心不是。
“放肆!协领大人怎能和你这贱胚比试!”为自己考虑,郭木尔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赵强现在就动手,当下就把脸一板,横在了赵强和白昂中间,不断的朝赵强挤眼睛,唯恐赵强误以为自己是真的骂他。不想赵强没说话,却听身后白昂哈哈笑道:“本官果然没看走眼,勇士就是勇士,也罢,本官就和你比试一番,也好让你心甘情愿跟随本官!”
微一思量,赵强便纳了郭木尔的主意,当下让格里夫斯基带人去把屯子清理一遍,尸体都搬到一处,地上的血迹也用水洗掉,那些还在焚烧的房子如能扑灭的就扑灭掉,实在扑不掉的就清出隔火带,以免整个屯子都烧着。
白昂和手下那佐领还有几个戈什哈在郭木尔的引领下正往屯子走着,过了石桥后突然停步下来,若有所思的看着郭木尔。他这一停把赵强和郭木尔都吓了一跳,只道对方看出什么不对,郑国辉等人的手都下意识的去摸佩刀,不想却是听白昂对郭木尔说了一句:“你是哪个衙门的?”
……
与赵强他们有点紧张不同的是,郭木尔却是一点也不紧张,表现得也让人看不出任何破绽,小动作眼神什么的根本不曾有,说话的语气也与平常一样,上前很是恭敬的对那协领道:“下官镶红旗郭木尔,奉上峰命驻屯三道屯,不知大人是?”
赵强循着声音朝江面看去,果见下游数里外有大船模糊的影子正慢慢往这边移动。终于来了!赵强的心“砰佟”一跳,按在刀柄上的手不自觉往下沉了沉。
从早上等到中午,却是迟迟不见江面上有船只过来,派出去的探马也没有发现有清兵踪迹,众人等得都有些不耐,赵强也有些疑惑,又问了郭木尔,从对方口中得知确实还有一趟船队没到,这才定下心来静静等着。不怕你不来,就怕你不来,赵强是打定守株待兔了,不见兔子来绝不回去。
抓获的各族百姓有两百多人,另外还有三十多个屯兵,这些人也被封了口舌投到几间大石屋里,派人在外牢牢看着。屯兵们身上的号服能用上的都剥了下来,血污太多不能用的就没用上,另从屯兵住处搜出些衣服来,寻骑兵大队身材相似的兵穿了,最后有三百六十名骑兵大队的关宁兵换了清军衣服,脑袋后面也都粘着一根从清兵尸体上割下来的鼠尾小辫。
听了关宁军大帅冷冰冰的一句话,那些俄国兵们全都感受到了一种寒意,没人再敢只管翻找东西,老老实实的在哥萨克人带领下清理屯子。
听了郭木尔的话,白昂上前上下打量了一眼赵强,赞道:“从貌相上看是个英雄,就不知身手如何,若是身手也了得,本官倒起了爱才之意,不知郭大人可否割爱,把这勇士让于本官?”
冬天各族百姓烧火取暖屡有事故发生,每次起火总要烧毁一片,所以失火一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见怪不怪,所以郭木尔根本不担心白昂会怀疑自己的话。果然白昂听后,不疑有他,微一点头,不再去看那些屋子,对郭木尔吩咐道:“你这就让人准备饭食,船队要在此停上一个时辰,你的人要严厉把守,不能让一个百姓去到码头。”
“回大人话,昨夜屯内有几个渔户取暖时不慎烧着了柴房,夜里风大,火借风势绵延开来,连带着着了许多屋子,若不是扑灭及时,恐怕大人现在所看到的就是一片废墟了。”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准备。”郭木尔忙再一哈腰,顺势往边上一让,恭声道:“大人一路辛苦,天寒地冻的,下官早就备下一桌热乎菜,还请大人随下官进屯歇息一下。”说完也不等白昂有所表示,随手对站立一边的十几个关宁兵一挥:“来啊,把军爷们的马都牵去喂些草料,请各位军爷去用些饭菜。”
哥萨克大队的俄军看起来实在太显眼,所以赵强除了留下三百配备火铳的俄兵外,其余的统统放在屯子外面,分别在东、南、北三个方向的密林中隐藏,待见到屯子里动手后,便冲出来堵住道路,以防对方骑兵有走脱者。
听郭木尔确实是驻防八旗的,白昂很是有些可惜的指着那些站立在两边的关宁兵道:“看你这些兵,倒是好样的,编在驻防八旗里倒也是浪费了。”
郭木尔是卖乖卖到底了,虽然身上穿了铠甲,但可不敢真当自己当大爷,听了赵强的话,忙打了个诺殷勤道:“爷爷放心,爷爷放心,小的懂得如何做。”
赵强也不对他多言,吩咐身后的郑国辉:“清军来后,先把他们迎进屯子,只待最后一个人进来,你们便动手,记得动作要快,不能出差子。”
“知道就好,你放心,事成之后保证你一根头发也不掉安全回你的宁古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