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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堂妹能为二婶多想一些,也省得受皮肉之苦。”连云掀起茶盖,茶碗里的茶香扑鼻,她重把茶盖盖上:“不然,连家二房与二婶的娘家……”
钱管家接下话:“真会被夜大小姐赶尽杀绝。”
回想着钱管家与她说过的夜十一对夜家政敌暗底里下的各种手段,连云毫不怀疑赶尽杀绝四字。
连助教被带走,连二奶奶瘫在地面晕死过去,连大奶奶连三奶奶引罗下人把连二奶奶送回院落寝屋歇息,连四奶奶看着站在院中一动不动的连都给事中,转身随在三位嫂嫂身后,踏出西厢院门。
连都给事中一个人静立着,片刻后跨出月洞门,直出了连助教院落,他往大门方向走,一步一步的,走得很慢,沿途可见下人护院,个个低首埋眼,似乎都没脸见他。
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任何责言厉语,他一路走着,一路想着连家的未来,先前长兄应诺夜十一,他表面未道什么,心里有少许的怪,怪长兄因连云妥协,放弃连家谋了这些年的从龙之功。
尽管尚未有第五位皇子,从龙之功尚连影子都未见着,然他与长兄尚年轻,何况因着此谋,已牺牲了二哥,四弟亦因趟入此局,而于浑水中被人所惑,最后死于东厂诏狱。
二哥先是失去官职,再是为连家而死,游手好闲的四弟半生不靠谱,临了临了倒是以死回护连家一遭。
四兄弟殒了俩,还得应诺夜十一,那时他心里含了愤,见到夜十一自然没好脸色,未想夜十一小他一大截,脾气却不小,转达了长兄的意思后,他回连府自个生了好长时间的闷气,对长兄不无不怨。
连都给事中走到紧闭的府内大门前,他站定下来,也不知在看什么,盯着门闩一瞬不瞬。
门房管事候在连都给事中侧后方,侧边门房小屋里轮值的门房下人大气不敢喘,与他一般盯着自个鞋尖,眼神儿不敢乱瞟。
夜十一闯连府能闯得那么顺利,连家私卫护院皆未出手,不过是连家毫无武力的下人出来阻一阻,便被她一路打进去,乃因着连总督早在应诺的同时,传令京城连府,不管何等情况,连家谁也不得擅自对夜十一出手。
连都给事中知道此令,随后他也传令下去,阖府所有人皆必严守长兄之令。
前些日子于朝堂连附两议,亦是遵长兄之命,眼下想来,幸好尽全力助夜十一清算得罪她的朝官,也幸好长兄早下了令,不然以现下二哥独女闯的祸,加上连府里里外外的阻挠,恐怕今晚盛气凌人的夜十一便得火烧连府一场。
那可是连皇宫大内都敢醉酒大闹的夜小老虎,把连府整个烧了,大概也只能换回皇上几句对夜十一不痛不痒的责备,再是嘱他把连府重建起来,断然是没有然后的。
往后,都得听大哥的。
站了一会儿,心中因连总督的先见之明全没了怨怪的连都给事中转身,依旧半声不吭地提步就走,一步一步的,这回他是往自个院落走。
门房管事跟到半道,默默站定,目送着连都给事中的身影转入回院落的折廊,夜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北室南柳细查宫门至杨家的路线,终从中查出蹊跷,顺藤摸瓜顺至连府,后夜十一带走连助教,余者星探在东角西奎的带领下兵分两路,连夜清查整个京城,官宦富家、行商走卒,但凡在昨日西落之际出城者,皆被他们自城门守正处取得详尽信息。
东角西奎复禀,言杨芸钗十有八九已被借由其中富家行商悄运出城。
连助教嘴硬,夜十一亲自坐镇,南柳亲手行刑逼问,初时仍不肯开口,后闻夜十一果真欲对连二奶奶及其外祖家下死手,心中仇恨被现世亲情冲刷,想着父亡之后,她母亲过得何其苦心,其外祖家又多番照顾她母女二人,到底非铁石心肠,她恨连家罔顾她父亲之死,然外祖家何其无辜,她不能恩将仇报!
鱼肚浮白之际,连助教满身伤痕地招了。
“只要芸钗平安回来……”夜十一顿了顿,连助教虽然可恶,被杨拣杨麾兄弟二人利用,借连二爷之死撺掇连助教犯浑,到底连助教乃因着亡父之仇与亡父后处境不佳之故,而心生怨怼,此时能因不想拖累其外祖家而松口,心中善念尚存,眼下狼狈不过一念之差:“我不会赶尽杀绝,但凡事需付出代价,助教你是再无可能回宫学了,往后我亦不想再见到你。”
连助教垂死般坐在刑椅上,夜十一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到了,只是心里绝望,身上也疼得厉害,以致开不了口,末了费劲地点了点头。
连都给事中亲自来接的连助教,将人小心翼翼抬进连家大车后,看着侄女躺在铺了好几层的既厚且软的锦被里,仍紧皱着秀眉疼得呻吟出声,便知夜十一同他说的不过乃皮外伤的严重性。
“皮肉之苦,总得教连二小姐永生难忘才好,不然再犯浑,下次可没这般好运道。”夜十一没忽略连都给事中看连助教的眼神儿,“放心,静养一段时日,也就无碍了。”
一听夜十一改称呼侄女为连二小姐,不再如往前喊连助教,连都给事中便知侄女的宫学助教之职已是保不住,他不再看连助教:“杨麾早在事发之前离京,其府中老弱妇嬬俱不知事儿。”
“嗯。”夜十一查得连助教,自然没查漏杨麾,只是杨麾比连助教聪明,后路早备好,杨芸钗一被劫,杨麾随之离京,教她想逮人,也得费些功夫。
连都给事中见夜十一面上毫无意外之色,便知夜十一早已得到消息,不再多言,转身上了另一辆连家大车,两辆大车调头,驶离万树山庄大门,沿着万恶道往外走,一前一后回城。
连家大车刚出万恶道,一匹骏马与之擦身而过。
窗帘卷着,连都给事中闻声看向窗外,骏马匆匆,他只来得及瞥到马上少年的侧脸:“毛小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