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挂了电话，沈兮脸色有些复杂。
按理说她现在是应该走了，但门外依稀传来走动的脚步声，哒哒哒地响，弄得人心里发慌。
她虽不确定那是不是会所客人，但也不敢轻易出去。
要不她立马装晕，在这里躲一会儿？
她就不信他还能把她丢出去！
反正她今晚喝了不少，现在也是真的晕。
这么想着，身前的男人突然开了口，问：“你在躲人？”
沈兮被他问得又是一愣。
他怎么知道？
似是猜到她在想什么，男人唇角微勾，双手抱胸侧靠在墙边，细细打量了她两眼，说：
“你一进门就在猫眼上巴头探脑，现在又赖着不肯走，要不是跟踪我到这里，就是在躲什么人。我耳朵正好不聋。”
他说着抬起下巴指了指她的手机，示意她方才的电话，他都听见了。
如果是给错了房卡，那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了。
哈？！这人脑子可真好使！
沈兮那沉重的小脑袋瓜子飞速转动，愣是从眼睛里挤出了两汪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你知道我在躲什么人吗？”
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等她继续说下去。
“这事说来话长。”
沈兮抹了抹眼角的泪水，一本正经地编起了瞎话：
“其实我是城郊电子厂流水线上的女工，今天休假出来市区逛街，不想被星探相中，他约我来这里签经纪协议，说要把我捧成大明星。”
“谁知道我上了趟厕所，正要回包厢，就听到他讲电话，原来那人不是什么星探，而是人贩子。他想把我灌醉，然后卖到那见不得的地方做陪酒小姐。”
“不信你闻闻我这一身的酒味。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我也是有底线的，怎么能随随便便去做陪酒小姐？你说我每天老老实实上班，怎么就会碰到这种事？”
“我从来也没干过坏事，只想好好生活，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沈兮越说越伤心，在酒精的催化下，想起这些年的遭遇，竟就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男人沉默半晌，没有说话。
沈兮偷偷拿眼睛去瞄他，却不想他也是在看她，她又马上收回了视线。
男人笑了笑，蹲下身凑到她面前，突然问道：“你就不怕，我和那人贩子，是一伙的？”
沈兮吸溜了下鼻涕，愣愣看他。
有那么一瞬间，她确实在思考他这话的意思。
但转念一想，她还没见过长成这样的人贩子。
就这张脸，这腹肌，这大长腿，去做鸭都比做人贩子赚钱。
但要说他是杀猪盘，倒也还有几分可信。
沈兮收了收眼里的泪意，很是真诚地回答：“我相信你。”
男人目光含笑，看了她两眼，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卧室。
再出来时，已是换上了一身黑色西服。
一副人类高质量男性的模样！
沈兮想，要是杀猪盘里的所谓帅哥能及得上他半分姿色、半分气质，也不会被人吐槽油腻吧？
那男人却未再搭理她，在她的注视下开了门离去。
门关上那一瞬，沈兮长舒一口气，抬手擦了擦眼泪和冷汗。
好半晌，她才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进那浴室准备洗把冷水脸。
她抬头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刚才竟是哭花了脸，妆容已经褪得差不多，眼圈红得像兔子，脸色惨白像张纸，像极了电影里的小丑。
在美国刚出道那会，她也扮演过小丑，可都没有现在这么像。
她抬起手指，戳了戳镜子里的自己，什么时候，才能从小丑，变成影后？
这样，她就不愁还不起钱了。
经过这一番折腾，沈兮已经酒意全无，却也不敢再待在这家会所，在房间里等了好一会儿，直到门外走廊寂静如水，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