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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俊以一种常人所不能理解的眼神看着陈院长。
那是当下年轻人所不具备的，一种无惧生死、但求一问的眼神。
“陈队，如果我考虑值不值得，我就不会这样做。”李俊说：“我们不做，也会有别人做。大家都不做，只能让后代来做了。”
“可屠灵人哪儿来的什么后代，我们贫苦，我们卖命。别说女孩看不上我们，只看物质条件的话，连我们自己都未必看得上我们自己。”
陈院长沉默着，这样的回答，超乎他的意料，却又完美符合他的要求。
李俊继续说道：“屠灵人不应该是这样的待遇。”
“待遇问题，可以跟组织谈的嘛。”陈院长说。
“管理组织的从来都不是我们自己人，陈队，这个问题，你身为队长，应该比我要清楚。”
“所以你们去火烧市政府？”
李俊抚闭周群的眼睛，说道：“嗯，但我们没去杀掉任何一个官员。队长说了，要给屠灵人留条活路。一旦我们真的杀死了某一位高官，守护者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没了芯片，李俊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这种感觉……真自由。
“我觉得你们还是莽撞了，待遇问题，可以好好谈谈。”陈院长再次说道。
“陈队，你跟我们队长是老相识，有些事情，你应该比我们年轻人更清楚。电视剧里有这样一句话：你造反的时候为什么不报官呢？”李俊无奈道：“队长汇报了十年的待遇问题，也没见有什么改变。”
其实李俊不知道的是，政府方一直认为在守护者身上的开销太大，从不认为待遇太低。
守护者的管理，瑶姬的维护，各种武器的维护，都是大的开销。
人和人所看待问题的角度是不同的。
就好似普通人看见的是自己微薄的工资，而上层看的是整体的大数字。
“你们想做什么？”陈队问。
“去五羊市，有人会帮我们将屠灵人的问题放在台面上，不被官方压住的那种。这是队长的遗愿，他纠结的从来都不是工资，而是……英雄不该这般憋屈。”李俊想到21小队只剩自己一人，改口道：“有人会帮我。”
“想借用舆论施压？梁康哪儿来自信去认为普通百姓会站在我们这边？”
“赌的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和我一样的年轻人。陈队，时代会变的。历史里的那群年轻人终归会回来，像从书本里走出来一样。”
李俊站起身，站在月光下，而陈院长站在阴影里。
“年轻人，也快被他们的管理压得喘不过来气了。”李俊说道。
“我不觉得你们会成功。”陈院长手中的水弓散为雾气，“不过，我愿意送你一程。五羊市完全封锁，比水东灵市更为难进。”
“有代理在，我相信她。就是劳烦陈队你了，如果我们失败，你会被追责。”
“你们成功，我也一样会被追责。”陈院长叹息道：“只是我的这种行为，对我的队员太不负责了些。”
“陈队，你的队员年纪跟我差不多。你希望他们过着老鼠般的生活吗？”
“不希望，但我更不希望他们死。”陈院长招了招手，示意李俊跟上，“活着挺好的，不是吗？现在这个时代，吃喝不愁，也冻不着，还有很多漂亮姑娘。”
陈院长企图劝这个年轻人放弃，当然，如果他不放弃，陈院长还是会舍命陪君子。
作为旧时代的遗物，陈院长趋向于保守。
那是经历过苦难，理解苦难所产生的保守，牢牢生根。
他认为，李俊如果就此自首，还不至于落得死亡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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