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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都牺牲了，明明真的需要你来照顾，切记，不要让他成为屠灵人。
这是一条陌路，热武器的时代，具备威胁的老虎也会被拔掉爪牙，屠灵人就是老虎，甚至是无法被彻底拔掉爪牙的老虎。
我不希望明明过上这样的人生。
这只是我的恳求，若结局真的是我们夫妻殒命在昆仑山，你要怎么做也只是你的事情，我也强迫不了你。
——苏冉”
韩羡明怔住了，他惊讶于母亲的判断，更惊讶于她做出了与父亲完全相反的决定。
可能这是母亲在婚后唯一不支持父亲的一次，陈伟国曾说过，他们两个很恩爱，对于父亲的决定，母亲都会无条件支持。
“本质上来讲，你爸妈是一类人，志同道合的人。他们在那个年纪，无比热衷于英雄的光辉，也都心怀天下。”陈伟国这般说。
然而心怀天下的母亲在为苍生赴死之前，凭借着阅览古今的知识做出了一个判断，并违背了自己的追求。
在儿子地身上，她自私了一回。
大有一种：我知道屠灵人终将彻底消失在历史长河，而且不会太远。别人怎么付出，我管不着，反正我儿子不能去凑这份热闹。
韩羡明把信又读了一遍，他可以确定，这是仅有的一丁点爱。
他倒也不怪母亲把自己人生的决定权交给陈叔，母亲有自己要追求的东西。
如果爸妈为了自己放弃人生理想，那样他们就不是他们了。
一味地要求父母和一味地要求孩子，二者之间没什么差别，都是病。
他只希望能有一丁点的私心和温暖留给自己，像母亲这样。
人是惧怕完人的，那种完全没有私心的人就是完人。
比如韩清，韩羡明觉得如果牺牲自己能拯救苍生，韩清会毫不犹豫地举起屠刀。
在韩羡明的价值观看来，真有那个时候，杀掉自己的可以是任何人，但不能是他们两个。
而韩清的事迹和思想，是那种大义灭亲我也不会眨一下眼睛，只要对这个世界有益，只要能走上英雄这条路。
“我很佩服你们。”韩羡明自言自语，“但我也可怜你们，更可怜我自己。”
“其实我觉得你们当初就不该生下我，对你们而言，我应该是个累赘。”
“可是我又能责怪什么呢？”
“自私本就是常态，我觉得你们自私的同时，我也就自私了。”
“我只觉得，这样的世界，真可笑。”
香烟燃尽，韩羡明站起身，拿上两份档案来到卫生间。
他点燃了这些纸张，如坟头烧冥币一般一张接一张地往里放，控制着频率，不敢让火势太大。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会接下这两份文件，这些东西只会让他的心更加堵得慌。
但人的好奇是一种本能，或者说，幻想是一种本能。
韩秋幻想着能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就如同当初喜欢伊薇薇时，总觉得还有一丝机会。
他记起一句话，高中时期看过的一本小说：或许是不知梦的缘故，流离之人追逐幻影。
纸张全部化为灰烬的那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还算幸运，至少母亲还有一点点的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