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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将二人隔开，只有一个方形窗口让声音来回跑。
韩羡明端坐下来，静静地看着苏诚。
他黑了，也瘦了，不过眼睛里的火光还在，甚至更盛了几分。
“你是谁？看起来有些眼熟。”苏诚先开了口，声音沙哑。
“水东灵市屠灵小队韩羡明，两年前，我们在公厕见过。”韩羡明说。
“哦，想起来了，那个少年。”苏诚打量着韩羡明，说：“你看起来沧桑了很多。”
“你也一样。”
“水东灵市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安好。”
“当初给你们带来了麻烦，抱歉。”苏诚微微一笑。
“你创造的麻烦，是带给所有屠灵人的，不是我。”
“不管如何，抱歉。”苏诚忽然问道：“外面现在怎么样了？我问的是，大家，不计其数的普通人们。”
“很好，国泰民安，欣欣向荣。”
苏诚皱起眉头，“你在撒谎，你为什么要撒谎呢？”
“监狱里不是有思想课吗？也有新闻看，你都不看新闻的吗？”
“假，假到我不愿意看，更不会去信。”
“你只是愿意相信你想相信的。”韩羡明看向守在门旁的狱警，问：“我可以抽烟吗？”
见狱警点头同意，韩羡明掏出香烟来，默默点燃。
“其实本来是不打算见你的，但有些问题，我觉得在你这里能得到答案，或者说，有个不同的方向可供参考。”
苏诚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你问，我未必会回答，你也未必能听。”
“你的勇气，源自什么？”
苏诚愣了愣，旋即大笑了起来。
韩羡明忽然觉得，苏诚确实像个疯子，神经病。
“你想知道吗？”苏诚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愿意说的话，我离开了。”韩羡明站起身。
“停下。”苏诚说：“这个问题很多人问过我，当初被审问的时候，他们都想知道，我到底是依靠什么才能有这种勇气的。”
“你也可以把我的问题视为一种审问。”韩羡明这样问，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以免落人口舌。
他觉得苏诚是一个聪明人，虽然很疯，但还是聪明。
“听不听得懂，在于你。”苏诚缓缓说道：“我的勇气并不来源于我的团队，也不在于我当时是不受限制的屠灵人，而是……我看穿了谎言。用大家对我的评价，我是一个老实人。老实人是很犟的，一旦相信，就会无比拥护。但当我发现，所相信的只是谎言的时候，那种勇气就会由内往外，从骨子里被榨出来。”
“我觉得，自己的命没什么价值了，与其没价值下去，不如去试试，能不能让曾经相信的东西回来。”
“可我失败了。”
“原来如此。”韩羡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你多大年纪？”苏诚问。
“20岁。”
“我在你这个年纪时，还在读大学，一所很不错的大学。我以为毕业之后，自己就能有所成就，然而我只是个普通人。但我并不在意，因为我相信，努力能改变一切。如果从钱的角度来讲，那个时候我确实改变了自己，但也只是钱。其他的一切，都被捏碎。有人想把我捏碎，又重新捏出一个他想要的样子。”话止于此，苏诚问：“你明白吗？”
“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