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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面,都很不喜欢,甚至称得上厌恶所谓的魏晋风度,因为名士风流背后是五胡乱华的惨剧,衣冠博带之下是无数生民的哭嚎,所谓衣冠南渡不过是山河倾覆后的逃亡丧乱而已,在他看来简直就跟靖康二帝所谓北狩一样,文人粉饰的荒唐可笑,掩不住惨痛可悲的事实。
这直接导致他对王羲之、谢安等人全无好感,连带着对被誉为天下第一行书的《兰亭序》同样有天然的反感,当初临帖时看都没看过王羲之所谓传世名作。
然而今天却意外地在杨雨婷身上瞥见了一丝所谓魏晋风度的美感,杨雨婷临写《兰亭序》,张扬就与林依然在旁边看,张扬的书法有取巧作弊嫌疑,因为这个世界上的两周虽然也有大书法家传世,但并无文徵明风格的书法,这让旁人看来,他似乎摸到了一条可以继续前行、自成一家的路。
不过自家事自家知,张扬很清楚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走到那个高度的,反倒是杨雨婷年纪虽小,但书法一道上似乎真的很有天分,未来登堂入室,能被冠以书法家的尊称似乎都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她有时间继续练习的话。
不过张扬隐约记得王羲之的儿子王献之,似乎十几岁书法就已经大成了,不知道杨雨婷有没有可能在病逝前达到那样的高度,她毕竟不用上学,想要学什么全看兴趣,自由支配的时间还是要超过同龄人的……
他在旁胡思乱想,杨雨婷临完一遍《兰亭序》,揉了揉手腕休息,林依然才问她顾玉堂怎么不在家,得知陪梅映雪出门了。
杨雨婷洗了笔,赏看了一遍自己临写的《兰亭序》,似乎颇为满意,又听张扬和林依然称赞几句,更觉得开心,三人闲聊一会儿,张扬坐在旁边看她们两个下棋,观棋不语,觉得当前眼下的场景实在有如诗如画的意境。
有种要创作的欲望,不过可惜的是,没那个本事。
这局棋下了两个多小时,顾玉堂和梅映雪回到家的时候,两人都还没下完,林依然执白贴目后以一子半告负,不过看起来似乎心情很好。
张扬觉得她应该是难得与棋力想当的人下棋,所以输了也比较开心,毕竟她与爸妈下棋要被让子,与自己下棋要让子,棋力都有差距。
比较扎心的是,自己处于生物链最底层。
张扬这段时间与顾玉堂有了更多的交集和了解,对老人的戒备心里已经不再那样强烈,不过仍不敢大意,好在自那天之后,顾玉堂从未在提起关于林复,关于生而知之的话题,这让他放心不少。
顾玉堂如今已经几乎彻底「退休」,但并未放下手中笔,反而由于空闲时间多了,有了新的想法,想要做一些比较「大」的事情,比如……重新解读四书!
四书作为儒家经典,历来为文人必读,不过为了统治需求,历代王朝都有针对四书做修改,加上传承过程中的遗失,许多内容与原作都已大相径庭。
以《论语》为例,论语有《古论》、《鲁论》和《齐论》,后世通行的《论语》是结合《古论》和《鲁论》形成的版本,而《齐论》大概在汉魏时就已经失传了。
不过随着时代进步,考古工作的不断展开,一件件埋藏地底的珍贵文物逐渐现世,许多尘封在历史尘埃里面的事物重现光明,当代人们似乎看到了接近最初真相的希望,比如失传千年的《齐论》,就随着海昏侯墓的发掘而重现世间。
许多儒家经典都有类似的命运。古文典籍讲究微言大义,不要说改动一两个字,即便同一版本,是不同断句、不同解读,就撑起了两千年来一代代大儒、世家的崛起与传承,其中的空间可想而知。
顾玉堂如今想要做的,就是解读最初版本的儒家经典,然而究竟做到什么程度,他本人仍处在强烈的思想矛盾之中。本来以老人的阅历见识,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这样为难和纠结,然而虽然儒家在近百年来遭受过太多的批判、抵制,它仍是华夏文明传承中的一个不可忽视的重要组成部分,重解儒家经典这种事情实在太大,远不是写一本书这样简单,成书后旁人可能的批判、指责倒在其次,心坎才是最难过的。
孔孟当年所思所想,就一定比后世历代儒家先贤修改、注解的四书更好吗?这个好该按怎样的标准去评判?
这都不是简单说清楚的事情。
顾玉堂会与张扬提起,多少会有相信他「生而知之」的缘故,不过很可惜,张扬对此提供不了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只能劝慰老人不用着急,可以慢慢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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