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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殿下！”君晓芫坐在十六人抬的巨撵上，穿得是朱红色蟒袍，带着是鎏金的玉冠，左手抚得是玉如意，右手端的是香炉。
“久违了！”露着满是红痕的面庞，宛如罗刹，君晓芫由采风娘扶着从铺着千朵牡丹绣榻的巨撵起身，而后一步步，龙行阔步地走到了姬绾玉跟前。
君晓芫不矮。确切说，与趴在魏明语身上的顾千言平齐。
顾千言凝视着红痕中那双顾盼生姿的妙目，下意识道：“芫姐姐的眼疾可是好了？”
在这等剑拔弩张的气氛里，顾千言的问话委实突兀。以至于君晓芫未来得及回应，左右着重甲的卫兵，已是执剑指向顾千言。
“大胆贱婢！竟敢对摄政王无礼！”领兵的武将常隳率先同顾千言训话。
“摄政王？”顾千言眨眨眼，倒是没被常隳吓住。想想常隳口中的姚皖摄政王是君晓芫，背着自己的是南桓姬殿绾玉，顾千言弯弯眉，同常隳周旋道，“摄政王这官很大吗？”
“呃……摄政王不是官。呃……”常隳没想过这种问题。摄政王就是摄政王，哪有大不大一说。但立在街头，断不能失了皇家威仪，常隳只得再挥剑，“大胆！”
“够了！”君晓芫出声止住常隳，侧眉同采风娘眨眨眼。
采风娘立刻转头让跟在后面的婢子呈上了一排食盒。
“方才跑得匆忙。怕是还没来记得用晚膳。这粥已是熬好一炷香了，看来是姬殿腿上功夫差些。”
“所以姐姐要邀千言用膳么？”顾千言佯装好奇，“不知是以什么身份？是妹妹，是故友，还是……”
“王妃！我姚皖蓥王御封的王妃！”君晓芫不迟疑地将玉如意送到顾千言的掌心，低低的轻笑道，“方才我在榻上摸到这只手，便知道这柄玉如意的士人回来了……上苍终是没舍得薄待我君晓芫。早前，明语曾笑我，说一个不敢以真面目见人的懦弱女子，配不上阿言。如今我君晓芫重回殿阁，想来该是能邀阿言一见了。”
“阿言莫要以为本王的心意不诚。从那夜魏郡王喂药后，将你落在姚皖皇城内，本王便知这世上没人能比本王待你更好了。姬殿虽有情谊，却终究太年少。而明语虽能在心性上与本王一较高下，却终究困于血脉，无法如本王一般随性……我们已是相识四载，相伴三年。阿言你知我时日无多，故而，莫要推脱。须知人生苦短，花开堪折。”
君晓芫语速奇慢，音量却不低。卷着涓涓情谊的字句如春雨般慢慢淌进众人心田，独留一旁的姚皖史官奋笔疾书。
“芫姐姐……”顾千言因“人生苦短，花开堪折”四字唏嘘。这四字让她想到了很多此间许多人的悲欢离合。
姬绾玉因“年少”二字悲愤。想来，若非她年幼了晓芫五岁，她又何至于处处受制于人？
“芫殿下真是会说风流话！”看不惯君晓芫出风头，姬绾玉猛地举高手上的玉镯，展给众人看，“芫殿下昨日还在和本殿说，要将千言赠与本殿，怎么，刚过半日，芫殿便要反悔吗？芫殿若是有心反悔，可能与本殿说说，此镯是何人所作？何人所赠？意在何为？”
“这……不过是镯子……”采风娘打量着自家士子的脸色搭话。
君晓芫却没给她机会。
“不错！此镯确实是本殿所赠！”扬手露出自己腕上那墨绿阴刻牡丹的玉镯，君晓芫勾唇道，“本殿是起过将王妃托付给姬殿的意思。但本殿亦说过，本殿在一日，王妃便不许旁人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