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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晏辞一直觉得,全武林多少都有点大病。
不是指逮着她爹一个人薅,也不是嘴上都说她爹是正道之光,背地里却不把他当人看——而是每个人的爱恨都在围着‘李相夷’打转,好像他们自己没事可做一样。
典型的就是肖紫衿和乔婉娩,明明说穿了啥也没有,却搞得一地鸡毛。
她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呵’了一声,“一个装深情,另一个装自己是因为深情才扭曲,绝配。”
她爹坐在一旁神色尴尬地摸鼻子,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所以她趁李莲花一个人在厨房忙活的时候凑过去,装作帮他择菜,“爹,你是怎么从茫茫人海里挑中这样的朋友?”
“你那是择菜吗?嫩芽都被你掐掉了!不想认真干活就别干,喂狐狸精去!”李莲花没好气地挥手赶她:“你娘她心里介怀紫衿抹黑我的事,对他的评价自然很低——但我认识紫衿的时候,也是真的意气相投。”
“而且我跟你乔姨在一起那会,紫衿并没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这喜欢一个人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李莲花望着窗外叹了口气:“他们俩只是年少时活得不太明白而已,但我又何尝明白呢?”
“你娘倒是个明白人,只不过她心里堵着一口气,故意要看他们过得不好。”李莲花将锅里的葱油饼翻了个面,“我有心劝他们放过去一马,可终究不善此道,反倒叫他们搅得更乱了——还是离他们远点吧。”
“啧啧,我娘说得果然不错……她骂了两个人,你居然先替肖紫衿辩解,你有没有把乔姨放在眼里啊?”李晏辞被骂了一顿,开始认真择菜,“爹,这南瓜的藤真的能吃吗?”
“没毒。”
李莲花的言下之意是‘吃不死就能吃’。
于是李晏辞“呵”了一声,翻个白眼,随后又得了启发,一边择菜一边自言自语:“诶,如果以后有人问我我做的菜能不能吃,我就跟他说‘管他呢,反正我自己又不吃’。”
任谁听了不得一哆嗦。
“如果别人再问我厨艺是跟谁学的,我就说,大名鼎鼎的李相夷,天下第一!”
“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再提这事吗?”李莲花瞪她一眼,“我晚上给你做两道新菜。”
“别呀,爹!”李晏辞顿时把手里的菜一丢,“你就不能别开发新菜嘛?上次你的菜把狐狸精都送走了——”
李莲花狠狠瞪她一眼。
李晏辞吐了吐舌头,嬉皮笑脸地缠上去撒娇:“错了错了,我马上点自己哑穴!”
李莲花抬手给她一个脑瓜崩:“不做饭还敢挑三拣四。”
随后他看向窗外,露出了怀念的神情。
狐狸精在狗中已经算是很长寿了,活了十八年,在小莲子十一岁的时候平静老死了。
那天中午李莲花做了个肋排,萎靡了十几天的小狗忽然支棱起来吃了一大碗——叶灼在旁边惊奇道:“狐狸精居然喜欢吃你碧茶之毒时的手艺!”
“它刚断奶就被我捡回来了,可能是习惯了吧。”李莲花心里有预感狐狸精可能是大限将至,下午也没有去出诊,抱着它坐在躺椅上看新种的萝卜田。
果然狐狸精睡过去以后就没有再醒,傍晚他亲手把它埋了,小莲子在旁边哭得稀里哗啦,呜咽着说爹的菜果然有毒。
一转眼又是五年过去了,日子可真快啊……
李莲花收回目光,转头剥蒜,不紧不慢地继续刚刚的话题:“乔姑娘很有主意,只是那几年被我的气势所压,习惯了把事情藏在心里。”
“那几年我心里也怪过她,明明知道真相如何,为何人前不为我说话,后来又私下求我原谅紫衿?”
“还是你娘说了我才知道,她觉得回护我会刺激紫衿。”李莲花把葱油饼抄起来装在盘里,用眼神示意李晏辞端到饭桌上,“有时候是非对错比不上亲疏有别,这其实是对的——可惜紫衿不懂。”
李晏辞接了盘子,伸手拈起一块饼往嘴里放,被李莲花一巴掌拍开:“像什么话!”
李晏辞悻悻然放下手,佯作委屈:“对旁人宽容,对我倒挺凶,亲疏有别在你这不管用是吧……”
李莲花摇头叹气,小莲子这个撒娇的本事不知随谁,真真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于是他只好装看不见,重新往锅里倒了些油。
别说,这南瓜藤和蒜泥放在一块,在油锅里一爆,竟然散发出独特的香味,然后门被“吱呀”推开一丝小缝。
“诶,小猫,小猫过来!”李晏辞顺手从李莲花腰间的糖袋里摸出一块糖豆,高高抛起——
李莲花看着小莲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逗狗姿势,心道,这孩子总算不是哪儿哪儿都像李相夷。
现在莲花楼里的这条小狗是狐狸精生的,原本叫‘小狐狸精’,小莲子长大后执意给她改名叫‘小猫’。
村里人听了都直摇头——李神医养了一条狗叫狐狸精,他夫人养了一只猫叫小鱼,然后他女儿又养了一只狗叫小猫……
这家人什么脑回路。
小莲子一把圈住小狗的脖子,用手去点它的鼻子,亲昵道:“吃了姐姐的糖,晚上跟姐姐同甘共苦,一起吃爹做的新菜啊——”
李莲花冷笑一声,呵,大逆不道。
叶灼一下楼便看见李莲花叉着腰对小莲子指指点点,一副被气出心疾的模样。
“小莲子。”
李晏辞立马正襟危坐:“哎!”
“又怎么惹你爹生气了?”
李晏辞睁着眼睛说瞎话:“我爹说,乔姨回护肖紫衿委屈他——是因为亲疏有别,没毛病。”
叶灼神色诡异地扭头看向李莲花。
李莲花瞪大眼睛:“?”
你这张嘴胡说的本事从哪儿学来的??
李晏辞跟着又补一刀:“他说他从前其实还想不明白,是你提点他的。”
李莲花气得把锅铲往灶台上一扔,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