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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交给莲心去办此事,自然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莲心若是有勇气肯说出此事,也不用安陵容费心筹划了。
那日晨会过后,安陵容还是在高晞月的逼问下告知了她莲心被王钦折磨之事,好险拦住打算跑去跟皇上告状的她,才没惹祸上身。
皇后见莲心好几天都没查清楚这件事,便不再过问,安陵容见她放松了警惕,便找机会跟皇上提了一嘴哭声的事情。
皇上逗弄着安陵容怀里的永端,听安陵容说起这事,脸上冒出了一点惊奇:“宫里竟有这种事?”
安陵容故作无辜地点头:“是啊,皇后娘娘还派了身边的宫女莲心去查这事呢,只是什么都没有查到,搞得臣妾心里惴惴不安。”
安陵容一示弱,皇上就忍不住生了怜惜之心,立刻便满口答应道,会让御前侍卫去查清楚这件事。
安陵容见皇上眼睛微亮,心知他本来便对这种新奇事感兴趣,她提一嘴就可以,多说反而容易引来怀疑,便又换了话题,谈起别的事情来。
安陵容这些日子也见了王钦几次。
王钦很受皇上器重,皇上来咸福宫的几回,都会带着王钦。
王钦看着人模狗样的,在安陵容面前表现得也熨帖,挑不出什么错,谁知道背地里会是那样残暴的一个人。
安陵容盼着皇上的御前侍卫早日将事情查清楚,好叫王钦受罚。
许是上天也听到了安陵容的祈祷,没几天,御前侍卫便查到了真相。
皇上很是生气,带着王钦去了皇后的宫里。
那是正是晨会,众妃都在。
看见王钦,莲心奉茶的手一顿,茶汤滚落到手上也没察觉。
皇上看莲心这模样便基本确定了御前侍卫查到的东西没错,但仍然抱有一点侥幸之心,干脆大剌剌地坐下,直接问莲心:“莲心,你实话告诉朕,王钦这阉人,平日可有折磨于你?”
“皇上在说什么?”
莲心尚未回答,皇后便先惊慌失措地问道。
她看皇上过来,还以为他是来看她的,结果最后等来的却是不留情面的问罪。
皇上没管皇后满脸的疑惑,声音沉了几分:“莲心,朕问你话。”
莲心这才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下了:“回皇上,皇后娘娘将奴婢赐给王钦公公做对食,王钦公公也的确手段狠辣了些……”
莲心话未说完,玫贵人见尖声叫起来,只因莲心低头回话时,后颈刚好露出来,一大块不正常的青紫痕迹正附在她的后颈上。
玫贵人吓了一跳,转念间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站起来走到莲心身边,将那块青紫指给皇上看:“皇上,您看这处!”
皇上看一眼便移开了视线,他年少时因为母妃出身太差,在宫里受过冷遇,最是不愿看到后宫出现以大欺小之事。
如今见到莲心身上的伤口,知道那欺凌人的竟然是自己最信任的太监,一时之间恼怒与羞愤一齐涌上他的心头,叫他脸都气红了大半。
“王钦,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朕后宫里的宫女是伺候朕和诸位娘娘的,岂是你个阉人能恣意折磨凌辱的?”
王钦眼泪鼻涕早就流了一脸,连忙磕头求饶:“皇上饶命,奴婢不是故意虐待莲心姑娘的,只是奴才手重了些,才叫莲心姑娘受伤!”
玫贵人撇了撇嘴,又矮下身子掀开莲心的袖子,露出更多外翻的伤口:“若是嫔妾没看错,这莲心姑娘手上的伤口,是用鞭子打的,还有线香烫的,这也是王钦公公说得手重了些?”
玫贵人是南府乐伎出身,学艺时也受过欺凌虐待,看到莲心受苦,便如同看到当时的自己一般,因此今日无论如何也要为莲心出头。
确凿的证据都摆在眼前了,王钦不认也得认。
他心知自己已经无法否认此事,只能一下接一下地磕头,说自己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之类的,试图让皇上饶他一命。
玫贵人知道他要打感情牌,又见皇上面上已经有了松动之色,怕皇上心软,饶了这阉人,连忙道:“谁不知道在皇上跟前当差是好事,多少人想要取代王钦公公的位置,王钦公公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苦劳?难道伺候皇上这样的好差事,王钦公公不乐意干?”
王钦被玫贵人堵得无话可说,知道自己已经没了活命的希望,终于暴露了暴戾的本相,眼神凶恶地瞪着玫贵人,像是想要当场掐死她。
玫贵人被王钦的眼神吓了一跳,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
她囔起来,跑到皇上身边,惊慌道:“皇上,你看那王钦,他居然还想对嫔妾下手!”
皇上已经看腻了这场戏了,对王钦的最后一点感情也被消磨掉了。
他移开目光,冲着侍卫使了个手势,疲惫地开口:“把王钦公公送到慎刑司,杖毙吧。”
王钦的眼神又变了,连连求饶。
但皇上已经冷了心,他再祈求也没用,最后还是被侍卫们架着胳膊送去了慎刑司。
莲心见自己解放,以后再也不用受王钦折磨了,面上表情松快了许多,连忙向皇上和玫贵人磕头道谢。
玫贵人神色有些不自然,皇上处置了王钦,心情不佳,不想再看见莲心,便移开了目光。
皇后突然见识如此变故,整个人都傻了,直到王钦被拖出去,她才回过神来,下跪认错:“皇上,臣妾不知王钦竟是这般手段残忍之人,犯下这种大错,实在是不应该——”
皇上不愿意听她长篇大论,直接打断她:“不错,你的确是犯下了大错。”
不过,这错不在于将莲心送给王钦,她错在,竟敢偷偷结交自己身边的人,其心可诛。
皇上眼神复杂地看着面色惊慌的皇后,在这么多人面前她也不好直接指出她真正的错误,只好道:“你纵容王钦欺凌宫女,违背宫规,实在可恶,但念在你不知王钦本性的份上,朕便只收回你管理后宫之权,暂且罚你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