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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就买你现在这辆车。”霍未央重复。
司机师傅皱眉。
“咔！”下一秒一把手枪顶在了他的腰间，霍未央冰冷的，饱含杀意的声音响起，“把手机留在车上，然后下车。”
司机浑身麻木，像是电影里一样双手高高举过头顶，缓缓开车门，发着颤下了车。
他的天塌了，辛辛苦苦攒了八万块钱买的车才跑了五单就被抢，人生失去了希望，回家不知道怎么和老婆孩子交代。老婆的美容院年卡和孩子的彩礼钱都指望这辆车呢。
“吱！”他的车在停车场里调了个头路过他的身边，车窗降下，一个黑布包掉在他面前。
“半小时后去机场失物招领处拿手机，包里有二十五万去买辆比亚迪汉跑专车，多余的把孩子的彩礼钱交了，今天早点回家给老婆一个惊喜。”车里传来霍未央的声音，然后一脚电门疾驰而去。
司机拉开拉链，一堆红票子映入眼帘。
霍未央的语调和刚才拿枪顶腰时一模一样，可现在回味起来，怎么如沐春风呢？
……
黎南一个人冲到了机场，没有拘捕令，没有枪，没有调查权力，现场没有收集到任何证据，只有一段虚头巴脑的视频和模糊的监控照片。
还有，对学弟的信任，和正义必胜的念头。
虽然她都觉得这个念头挺傻x的，但总得有人去吧，总不能让裴敏俊顺利跑了吧？
这世道有闯劲的人很多，只是大多数人到了中年，会为年轻时的横冲直撞买单。
黎南做事向来横冲直撞，不过还好带着点脑子，她直接去了机场警所，因为领头的几个是老爹的秘书一手提拔起来的。
“大侄女，这是架国际航班，半点指向性证据都没有咱们真不能把那裴敏俊怎么样。”机场警所的老大陆平安给黎南开了一罐无糖可乐，“你先冷静一下，我这边跟空管联系，让他们安排一次跑道清理，最多拖十五分钟啊！”
“我想上一趟飞机，至少先想办法采集指纹或者dna。”黎南没有接过可乐，双手撑着桌子看着陆平安。
“大侄女，这是非法采集，你不能让我犯错误啊。”陆平安揉着自己的脑壳，“还有那个江湖戏子确定是那个霍未央本人嘛？看见这种事我也很愤慨，但我不能凭着一个匿名举报视频抓人对吧？现在咱们做警员也得夹着尾巴，民众一个实名举报我们也没好果子吃。”
黎南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在陆平安的办公室来回走了几步。
“如果说怀疑霍未央已经混进飞机了，进去搜查呢？”黎南咬着牙问，她内心里还是认定霍未央已经到了机场，就是不知道这位学弟在哪个角落呆着，“给我想办法争取两个小时，那个母婴中心的药品已经被封存检测，出结果最起码两个小时。”
“我最多给你再拖十分钟。”陆平安摇头，“大侄女，你别为难我，要不让想办法搞一张调查令下来，要不找气象的人搞个暴雨强行把航线停了。”
他说着，低头研究着江湖戏子的视频，他发现江湖戏子之前还发过一段戏法视频，是很普通的古彩戏法。
穿着大红袍戏服的人在台上翻飞舞动，举手投足间变出一朵朵火莲，和百年前那些街头卖艺的耍把戏差不多。唯一的令人不安的，是他低头说的一句“我来给这世界变个戏法。”有些神似当时的霍未央。
江湖戏子把这段戏法叫做“火烧赤壁”，也不知道几朵小火花哪儿来那么大的气魄。
不过裴敏俊这件事在网络上已经有了些热度，因为一个叫杨辰的新闻主播转发并置顶了这条视频。
“带人搜一下，顺便搜查卫生间和一些角落，看看有没有被替换的人。”陆平安嘱咐自己的副手，“国际航班上的人比较擅长投诉，动作麻利点，专业点，给你十五分钟。”
然后看了看手表：“飞机还有十分钟起飞，第八分钟时上飞机检查，检查完以后清理跑道，满打满算三十五分钟。”
“不够。”黎南郁闷地看着窗外，她尝试给霍未央打电话，但霍未央当然不可能用以前的号码。
她尝试给江湖戏子私信，她告诉江湖戏子——只要你给我一条语音，告诉我你就是霍未央，我立刻用一切办法拦截起飞。
只是江湖戏子没有回应。
收到唯一的电话是一个女同事打来电话，因为要执行便衣任务，所以需要在她的车上放一下警服。
时间一点一点在过去，飞机上乘客的耐心在一点点被消耗，陆平安很快接到了上级电话，那边也接到了乘客连续不断的投诉。
陆平安还算讲义气，没把黎南供出去，只说自己看见了江湖戏子的视频，于是小心为上。
三十分钟过去了，黎南没有等到任何人的搜查令，只有汪植给她打了个电话。
“有调查令了？”黎南欣喜。
“调查个屁，我听说飞机上被你们搞得一团糟，让陆平安找机场广播一下，派组保洁紧急清理下，赶紧起飞！”汪植的语气很不耐烦，“黎南你在机场帮忙的时候少说话，一切听陆所指挥调度，你只是我派过去通报情况的基层警员！”
陆平安听不下去了，抢过手机一声骂：“姓汪的，滚你丫的！”
“生那么大气干嘛？”黎南不解，“虽然汪所表现挺不男人的，儿子被人坑了还躲在警所里。”
“是不是男人不知道，反正挺不是人的。”陆平安咬牙切齿。
陆平安不想跟黎南解释，成年人的世界，热血女青年不懂。
汪植明知道霍未央擅长化妆，让机场保洁上飞机清理，还广播公告，这不是摆明了给霍未央扮演成保洁的机会吗？
什么叫不要横加干涉，一切听陆所指挥……都拖了这么久了，你现在打个电话过来把你们所摘得干干净净？所有的锅都老子一个人背？还帮忙通报情况？老子要你通报情况了么？
反正机场不是汪植的辖区，如果裴敏俊真的做了那些事，汪植作为家长很急迫地想看见霍未央一刀捅死裴敏俊。
然后下次市里开会，机场警所还能帮汪植分散火力，一举两得。
甚至陆平安怀疑要不是黎南正义感爆棚跑来拦航班，汪植那个小狐狸都不会向自己通报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