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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我也想和未央去看看到底谁在做这些事，我们查清楚了你就能对他们动手了！”黎南小声嘀咕。
“你给我回来！”电话那头传来父亲的喝骂。
黎南一撇嘴，霍未央知道学姐出现这个表情就是准备造反。
“你让他一个人去查啊？太不讲义气了，我干不出来！”黎南哼哼两声，“你不用管，我有我的办法。”
“你有个屁办法，就你那脑子除了相信霍未央还有什么其他办法？”黎平川终于忍不住，当着霍未央的面骂出声来，“明天我会把你的工作调动到燕都，包括破晓营的编制一起调动过去。”
“不去！”黎南回答得干净利落。
“那霍未央想查点什么东西谁能帮上忙？”黎平川反问一句，黎南沉默。
“一个物证室小警员，自己还面临着未知的危险，留在那里你什么都帮不上搞不好还拖后腿。”黎平川句句跟进捶打着黎南的心理防线，黎南鼓着腮帮子不说话。
“今天的事你也看见了，他们的胆子有多大，手段有多狠，如果你不想害人就立刻回我身边来老老实实地待着！”黎平川的语速越来越快。
黎南叉腰：“我怎么就害人了？”
“你黎南作为我黎平川的女儿，如果继续查下去，他们可以选择杀你，也可以选择对我施压。”黎平川顿了顿，似乎在给黎南思考的时间。
见黎南没什么反应，他继续说：“对我施压很简单，我一上任就在各地制造各种大案，我在这个位置上就待不了几个月。我们一家得失是小事，双方抗衡导致的平民伤亡，导致的一个个家庭破碎呢？就像今天这样。”
一句话把黎南和霍未央给干沉默了。
“我派的车队很快到机场附近，就是霍未央之前烧车的那个位置，你自己一个人过去没人会拦你，两个人一起反而危险。”黎平川知道这对年轻男女没有理由不接受他的提议，他一字一句向女儿交代着，“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污染者坐镇，我联系了破晓营的北河省总兵韩千，他会出面警告罪血秘会，那帮家伙也不会轻举妄动。”
“未央。”就在霍未央准备把手机交还的一刻，手机里再次传来这位未来部长的一声轻叹，“你别怪叔不帮你。”
“叔你没把我一枪崩了就算是帮我了。”霍未央笑，他说得很真诚，黎南的父亲黎平川是什么身份？愿意用私交的身份与霍未央多说这么几句话，已经能看出他对霍未央这条命的看重。
黎南真到了燕都，出于保护女儿的考虑，黎平川可能未必会给她什么权限让他帮助霍未央。
就算黎平川这样做，霍未央也能理解，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电话那头黎平川还在慢悠悠说着：“叔之前说的话依旧有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你给叔打个电话，叔给你作保接你到燕都。”
“反正你有学历，叔给你引荐一下，一般大律所进去就转正，过一两年差不多能单独带项目。”
“你跟楠楠真要走得下去，叔也不是老古董，咱们可以具体商量。”
黎南听话题越来越歪，连忙大喊：“好了好了，挂了挂了，我回来还不行嘛！”一边伸手去抢霍未央手里的手机。
“我还是想走到底的。”霍未央对着手机开口，“叔，他们太不把人当人了，我得让他们知道他们自己也是人，也会流血，也会死。”
“真特么的硬气。”电话里传来黎平川的感慨，“我听人说，挑战恶龙的从来就不是什么勇士，只是一帮了无牵挂的疯子。”
然后他提高了点音调：“我祝疯子们成功。”
他挂断了这个电话，该警告的、该交代的、该祝福的，一切话都说完了。
“他们背后的东西……我觉得是罪血秘会？”黎南靠着墙壁小声说着，“未央，你记不记得邱梁说过，那个势力有权势滔天的人，也有无所不能的神，后面这句话更像是形容污染者的。”
“肯定有污染者的影子，但是不是罪血秘会还不确定。”霍未央当然怀疑过罪血秘会，池莉莉那么多钱一看就不是正经行当能赚到的。
只是想起酒吧里的七号，他坐在那里好像单纯在消费玩乐，他甚至看见七号扫码买酒——哪有老板的亲信到场子里还需要自己花钱买酒的？
“他们在酒吧外要绑架一个女孩，我救下那个女孩混进他们的车里……和他们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不是污染者。”霍未央抬起自己的手臂看了看当时留下的红印，“但也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身体素质。”
黎南脑中灵光一闪，掠过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她睁大眼睛：“你是说破晓营的强化因子？他们背后站着破晓营？！”
“不知道，强化因子毕竟只是一种药物，破晓营地能研制出来，罪血秘会也未必不行。”霍未央伸手放在黎南的头顶揉了揉，以前都是黎南揉他的脑袋，“既然你安全了，我回去看一眼汪所是不是还活着，你自己小心。”
黎南稍稍愣了愣，抿着嘴唇：“你也小心，我在燕都会想办法帮你。”
霍未央点头。
黎南张开双臂，轻轻抱住这个朝夕相处了几年的学弟，然后一狠心，转身。
她没走几步又悄悄回头看了眼，看见霍未央依旧站在原地，这个金刚铁骨的汉子看着他，无声地送别着自己。
她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小跑了两步。
抱住他，踮起脚尖，将红唇印在他的嘴上。
寥寥寂夜，深深巷弄，一对从未提及过爱情的男女用最直接的方式给青春留下一个值得回味终身的注脚。
然后他们分别，走向巷子的两端。
弄堂那么深，路那么长，但是路的终点应该是村口那棵玉兰树吧？
那棵在凄风苦雨中熬过夏秋冬，会在春天开得洁白灿烂的玉兰树。
……
霍未央回到酒店那一片废墟附近的林子里，他藏在树冠里，看着远方被消防车包围的酒店。
却没有发现，另一棵大树里，一把枪已经对准了他。
枪口黑洞洞的，如同冥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