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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越想手捏得越紧,身子都在小幅度地颤抖,“是了,这事儿说是已经闹得人尽皆知,那家臣子现就跪在官衙门前,那位死去的女眷尸首也摆着,寻常,寻常如果真的出了这种事,怎么会传得这样快?这样不计后果?”
她猛地抬头,“阿鸾,我哥哥如今不在晏城,沅凌遇到这种事,可怎么办呀,他虽然、虽然平日里是顽劣了一些,可他并不是胡作非为的人,我从小就认识他,真的,你相信我。”
“我相信我当然相信。”
沈鸾沉吟片刻,在秦家也待不住了,立刻回去等哥哥,希望能从哥哥那里打听到更多消息。
只是当日晚上沈文韶并未回家,而是让下人送了信回来,说他这几日有些事情要忙,暂时不回来住。
金氏起先没当一回事,“文韶忙碌也不是头一天儿,他如今圣眷正浓,手里添了好些差事,我虽不懂这些,却也知道他定是在做要紧事,你们回去他身边小心伺候着,只提醒他千万别累坏了身子。”
下人应声退下,沈鸾攥着帕子表情凝重。
哥哥之前虽然忙,但等闲不会夜不归宿,只可能,是遇到急事了。
“母亲,您之前在晏城不是认识一些三教九流之人,这里面可有打听事情得力的?”
金氏诧异地睁大眼睛,“怎么好端端问这个?你那里不是也有善于打听消息的人?”
“我说的不是明面儿上的这些事,是一些……阴私之事。”
“阿鸾,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你别吓我。”
沈鸾知道瞒不过去,便让下人都出去,将门关好,才将事情给说了。
“母亲也知道,哥哥如今在旁人眼里早已是太子麾下的一员大将,太子若是出了事,他定是逃不过牵连,我只是觉得此事蹊跷,所以想找人打听打听。”
金氏起先被吓得脸色惨白,但她到底是经历过风浪,很快镇定下来,“这件事我去安排,你哥哥如今见不着人,怕也是因为此事,我们不能先乱了阵脚,只是阿鸾,若太子真的是遭人算计,定是不会轻易露出马脚,就算我让人私下里去打听,怕也是打听不出什么来。”
沈鸾如何不知道?但她们现在能做的就这些,打听出来的消息也不是她要看,是要送到哥哥那里,看能不能帮得上忙。
一连三日,沈文韶都没能回来,坊间的议论越发大了,那位悬梁的女眷家人,就生生在衙门口跪了三日,恳求朝廷彻查此事。
沈鸾在家中急得团团转,等听闻沈文韶回来了,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去,看到一个疲累不堪的兄长。
“哥哥,是不是因为太子的事情?”
沈文韶揉了揉眉心点点头,“你都知道了?皇上派了人去查这件事,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太子失德,皇上让他闭门反省,手里的差事也一并停了。”
“这事真的查不出问题来吗?”
沈文韶冷笑一声,“怎么会没有问题,但站不住脚,按着太子所言,他那日的酒水是被人下了药,他身边的亲信又被支开,一切都安排得严丝合缝。”
“太子并非他表现出来的稚气生嫩,他心有城府,绝不会轻易上套,想要算计他,这一次必然是精密筹划过,又怎么会轻易让人找出破绽来。”
沈文韶眼神沉下,“晏城,怕是又要再起事端。”
沈鸾闻言,也不再追问什么,让沈文韶赶紧好好休息,她轻悄悄地退出去,抬头看向天空。
不知道什么时候天已经开始有些凉了。
……
沈鸾一直听说朝堂之上风云莫测,瞬息万变,前世她只在后宅隐约听见一些端倪,如今却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何为深陷其中,身不由己。
沅凌的事情就像一个开端,随即而来的,是接连不断的事情。
在他闭门思过的时间里,他身边得用之人陆陆续续出现了或大或小的麻烦事,即便沈文韶殚精竭虑地周旋,也不可能避免所有的问题。
朝堂上隐隐约约出现一种奇怪的议论,说是太子命格与国朝并不相匹配,因此才会生出诸多事端。
皇上震怒,发作了几个嚼舌头的,此言论再也没有出现过,但没人说出来,不代表就没有出现过。
沈鸾瞧着哥哥的神色一日比一日严肃,心知情况定是不大好。
她亲自给沈文韶去送清火的梨汤,“哥哥,此事会不会与庆王有关系?”
沈文韶抬眼看她,“没有证据,不可轻易下结论。”
“我知道,我只是猜测而已,若是太子有了什么事,最获利的怕就是庆王了,如今晏城这么不太平,人人自危,都在观望中,好些人旁敲侧击地跟我这儿打听,烦不胜烦。”
沈文韶将梨汤喝完,汤盅轻轻放回托盘里,“你不必在意,左右沈家暂时不会牵累其中,这不过只是小打小闹,只要不是外族进犯,或是战乱谋反,问题都不大。”
沈鸾的心落了下去,哥哥从来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局面还能稳得住。
“关于太子命格的传言,我听说许多年前也曾经出现过一次,只是当时说的是睿亲王,说是他的命格与国朝不相匹配,好像也正是因为如此,睿亲王主动退出夺嫡,自请封王,并且很快去了封地。”
“因此别的事情不打紧,只这个传言究竟从何而来,才是关键。”
沈文韶并不避讳着沈鸾,他知道沈鸾极有分寸,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根本不需要他叮嘱。
沈鸾脑子里很乱,“哥,放出这个传言的人,就是想借着睿亲王来打压太子?如今睿亲王就在晏城,他若是听闻了,会有什么举动?”
沈文韶垂眸,沉默了一会儿,低声说,“我猜不到。”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毫无目的地轻敲着,“我与睿亲王打过交道,只是这人我实在有些看不透,仿佛浑身都藏在他那副温润良善的表情之后,根本探究不到他内心所想。”
沈文韶不会以貌取人,他对任何人都会有一层本能地防备,可睿亲王给他的感受十分微妙,一丁点端倪都不曾漏出,让沈文韶对他很是忌惮。
沈鸾对这些事情也帮不上忙,她默默地将汤盅端出去,只盼着这些糟心事儿赶紧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