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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手机后，谢清衍一直盯着屏幕，直到看着时窈吃完了一碗面，回到房间继续睡下，这才移开视线。
沉思片刻，再次拨通一个电话。
“喂，是我。”
“哟，咱们谢总才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你那边现在应该还是半夜吧？这么晚不睡，难道是想我想的睡不着？”
电话那头是个吊儿郎当的声音，谢清衍没有理会他的调侃，“之前你说的那个办法，有几成把握？”
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便是严肃的声音传来：“两成，她潜意识自我防御机制太强，催眠成功的几率很小。即便是成功了，万一将来有一天她重新记起来，到时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老谢，我之前就说过了，她很清楚她自己的问题在哪，也很清楚怎么做对她的病情有好处，她只是不愿意放过自己。”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恕我直言，没有。除非你能让南栀活过来，不然就只能等她自己想开了，别人谁都帮不了她。就连那个替身小明星也只是能让她再次开口说话，看起来有个人样了而已。”
见谢清衍陷入沉默，对面那人也意识到自己说话太直接，没有考虑到他的心情，“那个……你也别太担心，至少比起两年前，她现在的情况已经好了太多了。也多亏了那个小明星，要不是他，时窈到现在都还没有求生的欲望呢。不如你干脆撮合一下他俩，让替身代替正主得了。说不定她爱上替身之后，就放下南栀了呢？”
“林祈年！”
“好了好了，我不胡说了，发那么大火干什么，怪吓人的。”林祈年只恨自己这张没个把门的破嘴，明知道谢清衍多在意时窈，还说什么小明星。
“哎呀，总之这事也急不来。不过你怎么忽然打电话问这个？难道时窈出了什么事？不应该啊，她不是在和小明星一起录节目呢吗？”
林祈年说完就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小明星什么小明星，让你嘴欠！
“哈哈，那个……”
“她刚刚又起来吐了。”谢清衍只说了一句，林祈年便立刻明白了他为什么会半夜打电话。
“不应该啊，这药不是刚换不久吗？而且我做过实验的，药效足够她一觉睡到天亮了，你确定她睡前吃药了？”
“嗯。”就是因为吃了药还这样，他才担心。
林祈年看着面前电脑上的数据，这次的药他们做了多次实验，绝对不可能出问题，而且刚换药不久，没道理这么快就产生抗药性……
再次检查数据，视线忽的瞥到了电脑右下角的日期，林祈年凝眉，他好像猜到哪里出问题了。
“老谢，时窈的生日是不是快到了？”
谢清衍闻言也看了日期，离她生日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时窈的生日，也是南栀的祭日。
明明还有那么久，她就已经开始害怕了吗……
“总之你玩够了就赶快回来吧，我怕到时候出事。”
“谁玩了？！我再说一遍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是受邀来参加研讨会的！！！喂！喂？！谢清衍你个混蛋！！！”
林祈年气呼呼地摔了手机，往嘴里塞了根棒棒糖。
该死的谢清衍，他已经20岁了！干嘛天天拿他当小孩儿！！！小心他不干了！！哼！
这边谢清衍挂断电话后，看着屏幕里时窈的睡颜，紧皱的眉心始终没有舒展开来。
是他回来的太晚，明明当初是他承诺过一定会让她摆脱束缚，尽情地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可他从国外回来的时候，当年的小姑娘已经变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毫无生机。
她孤身一人熬过了许多年，好不容易能有人走进她心里，却在她20岁生日的那天，在去取为她准备的生日礼物的路上，出了车祸，彻底离开了她。
凌晨两点，是医生宣告南栀死亡的时间，时窈当场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也吃不下任何东西，只靠着营养液吊着。
她一个人处理完南栀的后事，回到了她们一起租的那个小公寓，把自己关了起来。而她的亲生母亲跑去大闹了一通，等她父亲赶到发觉不对破门而入，才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割腕自杀了。
谢清衍没想到，时隔多年他们再次重逢，是在时窈被逼着回家接管公司的时候。他眼睁睁看着曾经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一天天消瘦，瘦的不成人样，却毫无办法。
那段时间她就像是一个机器人一样，整天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似乎这样就能让她短暂地忘记痛苦。
为了防止她再做傻事，她父亲安排了人24小时守着她，甚至连上厕所都有人跟着，毫无隐私可言，可她却毫不在意。
后来也许是她父亲良心发现，又或许是对亲生女儿还有那么一点爱，她的日常生活除了吃饭工作睡觉之外，又多了一项活动，看电视。画面里的那些人，无一例外，皆是和南栀长得有几分相像的女生，看着那些和南栀相似的脸，时窈都毫无反应。
直到有一天，佣人不小心按错了按键，时窈那像一潭死水的眼睛里才终于有了不一样的情绪，画面上是一个刚出道的男团里的成员，18岁的少年站在舞台上闪闪发光，对未来充满着希望。
时窈的父亲知道自己赌对了，他让谢清衍暂代了时窈的位置，帮她打理公司，放时窈去追星。
一次偶然机会，她在小明星面前开口说话了，她父亲这才下定决心把她送进了娱乐圈里，也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两年过去，现在时窈日常生活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正常到他们差点以为她的病已经好了，可没想到，距离南栀祭日还有这么久，她的情绪就已经开始不稳定了。
白天她赢来的那个许愿机会，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要用在祭日那天外出去的。
谢清衍揉了揉眉心，合上了平板。
算了，明天让陈书再和导演联系一下，安排时窈的医生过去，随时注意时窈的情况，等林祈年回来再给时窈做一次全面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