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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头的守军展开了守城战,他们除了弓箭手之外,还用一些滚木、碎石、热汤往下砸去、泼洒,这样给城下的吴越兵造成一些伤害。
只见许多吴越兵爬到一半,被滚木、石块砸中,摔下城头,犹如熟烂的葡萄,啪叽啪叽栽落在地,非死即伤。
残酷的战场正在上演,到处是喊杀声和许多惨叫声。
这时候,城头的守军,也不断有人中箭,或是身子栽落下去,摔成重伤,或中箭倒退下去,给后面的替补人员,空出了作战位置。
“杀!”
吴越兵呐喊着,不断的涌向城下、城头,远远望去,那些身影就如同爬墙的蚂蚁群一般,向城头覆盖而上,而城墙上的唐军,则顽强地抵御着,通过地利优势,居高临下,破坏着吴越兵的云梯,让这些攀爬的士兵,不得不半途而废,受伤或毙命。
双方的将士,都在殊死一搏,他们的立场不同,尽管都属于江浙之人,但国家不同,所以立场不一样。
在这里生死大战,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战争杀人,有时候是荣耀,但何尝不是一种上位者为了政治利益,而冷漠底层将士的生死。
每一场仗,都需要无数人的性命去填,史书上可能寥寥一笔,却动辄数万,数十万的双方将士,为之阵亡,地盘夺来夺去,去也没有使用过。
这时候,彭菁菁、韩云鹏、荆泓、荆云等人也都来到了城头,站在了苏辰的身后,作为他的清军亲卫军武官等,透过窗灵,几人也看到外面城下激战的场面,都露出一些惊讶之色。
尤其是韩云鹏,第一次看到这等场面,脸色微变,甚至身子都有些发抖,太过残酷了,也太过真实,完全不像话本中写的那么简单,战争就发生在眼前,就在城墙下。
作为一个纨绔子弟,侍郎之子韩云鹏,只有十六岁,哪见过这等场面,不自禁的有些发抖。
而彭菁菁却是有些习以为常了,因为她除了在属地参加过几次战斗外,前两日丹水大捷,她还亲自带兵冲杀过,所以看到眼下这种场景,有一点小期待,想着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带兵出战,无任何的畏惧之色。
荆泓父子此时也是一身甲胃,这对父子自从跟随苏辰之后,不断的习武精进,本就是将门之后,隐没山林三代,如今在跟随苏辰后,从家将过渡到侍卫军的都头,荆泓觉得很有价值,对于战争之事,也看得倒是比较开,让他上战场也绝对没有问题。
荆云看了韩云鹏一眼,说道:“韩公子,你的腿在抖。”
韩云鹏故作奇怪,说道:“有吗?我腿有在抖吗?
荆云点头,一本正经第确认:“有抖,你看它现在还在抖,不信可以让菁菁姐看。”
韩云鹏不以为然道:“可能太兴奋了,对,太兴奋了,第一次面对这种场景,我觉得是到我施展个人才华与能力的时候了,一想着如何上阵杀敌立功,就有些兴奋,不打紧的!”
虽然口上这样说着,韩云鹏心中在想:真枪真刀的拼杀,暂时还是缓缓吧,先做好入门级别的从军任务,比如清点账目,各种打杂军务等,韩云鹏做的还能得心应手。
他打算跟在苏辰的身边,他什么时候上阵自己就上阵,否则,还是不安全的,只有到了苏辰都上阵拼杀的时刻,自己再拼一拼。
本来韩云鹏从军行,一大部分是觉得好玩儿,热血,有所事干。
以他们家的势力和钱财,完全没有必要像普通士卒、伍长那样,冲锋陷阵,为立军,获取爵位,韩云鹏根本不需要这些,他本以为上战场很简单,像话本里写的,战场没那么可怕渲染。
但是现在才发现,太过血腥,太过残酷了,每一个人的生命如此的脆弱,好像他们击杀的根本不是同类,是妖魔鬼怪一样,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
哪怕是吴越兵被箭失射穿了脑袋,洞穿了心脏,开始不断的掉落城墙下,甚至被滚木和流石砸中了身子和头颅,鲜血喷溅,残肢乱飞,首级滚动,犹如残酷的修罗场,令人发憷。
此刻,卢绛看到形势僵持着,城头上的守军也有许多损伤,便下令道:“更换一波守军进行替换,把伤员全部抬下去治疗。既然吴越兵要鏖战,那我们就跟他耗到底,反正我们有地利优势,只要不放松警惕,坚守下去,吴越兵肯定会知难而退。”
刺史王越超说道:“城外的敌兵只有四五万人,但我城内的守军也有这个数,也不知吴越兵哪来的底气,敢如此藐视我唐军?”
卢绛将军笑道:“吴越兵还以为我们是常州守军,不堪一击,会被他们随意击败。今日遇到我卢绛,镇守在润州,他们休想夺下此城。不要说这一日,就是一个月、一年,我也要把润州守得严严实实,让吴越兵不能得逞。”
苏辰说道“嗯,坚守是一种办法,若是我们能破坏这志吴越兵的粮道或是其他命门,化被动为主动,也能减少我们的压力,加速敌军的失败。”
卢绛将军点头:“苏监军,所言颇有道理,眼下,我们并不知道吴越兵的粮仓和军中弱点,还不好出手。等交手过几日,我军派出的斥侯和游枭,可以摸清吴越兵的命脉,便可以有针对的进行算计。”
这时候,城池的攻防战陷入了胶着,宋承礼将军不断投入兵力,向城门发起进攻。
几位都虞侯各自带兵攻打城墙,几架楼车靠近城墙后,不断的放出长板,搭在城墙上,由楼车内冲出一些吴越兵,杀向了城头。
“杀!”这些吴越兵手持盾牌,手持着陌刀,通过耧车的夹板,跑过去跳到城头上,与唐军进行近身搏杀。
刚一交锋,几乎不是用技击本领,还是拼命地冲撞,要撞开一个空间,给后面跟上来的士卒一个作战区域,才开始真正地挥舞着兵器厮杀在一起。
噗噗噗…刀锋、矛尖、剑芒涌汇在一起,相互砍杀着。
几个呼吸之间,几乎就有十几个人,数十人杀人或被杀,血柱飞溅,喷在对方的脸上、衣甲上,洒在地上,简直就是一个杀戮场。
这是一场硬仗,最终胜负只取决于双方兵力的强弱、士气地高低,将士拼的就是气势,谁先示弱谁就先死。
扑鼻的血腥,刺激起士兵们胸中的杀意,如着了魔一般杀人如麻、勇往直前。
不过,冲上城头的吴越兵人数太少,即便有几十人跳上城头,或是通过云梯爬上城头,但很快被唐军所淹没了,尸体被挑落下去,摔下城墙。
即便如此,吴越兵仍然前仆后继,不论是爬云梯的,还是通过耧车,杀过来的士卒都在拼死冲杀。
而城门处吴越兵,正推动着冲车在撞击着城门。
城门内,唐军通过石板、木栓等层层倚靠,牢固城门,不让吴越兵得逞。
一瞬间,城头城下和城门处,各处都在呐喊冲杀,死亡不断增加。
但相比之下,吴越兵受伤的人数越来越多,唐军因为城池的优势,伤亡率只有吴越兵的四分之一。
这场大战,从晌午一直打到黄昏,却没有占到任何便宜,甚至伤亡不轻。
宋承礼脸色阴沉,目光如炬,盯着润州城强,无奈下达了撤军令。
金锣收兵,铜锣声响后,先锋将鲍志意识到今日的攻城战,没有达到目标,他在主帅面前说的承诺也没有兑现,不禁有些懊恼,却又无计可施,无奈地下令撤军。
前方的吴越兵,听到后方的金锣声和撤军的命令,如释负重,有的甚至丢掉手中的一些装备,开始退去,生怕退不回去别射杀在这里。
“吴越兵退了,我们打退了吴越人。”
城头上的唐军,看到吴越兵马如潮水般退去,全都露出了笑容,欢呼起来。
今日守住了城池,也算出了一口热气,毕竟城池下有密密麻麻的尸体,足有上千具,大部分都是敌军的尸首。
看到吴越兵退兵了,城楼上的卢绛将军、刺史王越超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果然吴越兵很想一鼓作气拿下润州,但目前的唐军士气仍在,没有被吴越兵的锐气和锋芒所吓倒,所以击退了他们。
将军卢绛说道:“派人去把尸体清理,对伤员进行救治,再清点一下人数,看我军伤亡了多少,至于敌人的尸体,也全部给清出来,给吴越兵一个过来收尸的期限,死者为大,不都是无辜的将士,战死沙场后,都应当值得尊敬。”
众人沉默,对卢绛的说法很认可,也觉得比较仁义,不偏激,也能削减一下敌军身上的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