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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只大虾用公筷夹到他碗里,隔壁的宝儿笑着说,“无留哥哥,这是你下午捉的大虾哦,快试试是不是特别美味?小姐说要吃自己捉的海鲜才带劲儿,”看了王妃一眼,见她只顾着给身侧最小的妹妹喂蒸蛋,全然不认为这并非一个王妃该做的事情,于是,也放心地吃了起来。
苏嬷嬷现在的杨嬷嬷,也笑着给自己的小孙孙‘余苏’夹了一筷子菜,也不忘给左边的‘余天’也夹了一碗,倒是展四季无奈地哂笑,被宝儿一股脑地夹大虾,他碗里都快装不下了。
展冬以洞察一切的气势,狭隘笑道,“宝儿姐姐,就算你把台面上所有菜都夹爹爹,你还是不能变成武林高手的哟。”
“胡说,我们宝儿就不能单纯只是想给爹得吃虾子吗?”展秋说完,还朝宝儿友好地眨了一下眼睛。
一心学武的宝儿才不理他们调侃呢,王妃只能回来小住几天,她今儿就必须把这师给拜了!不然将来怎么跟着小姐行走江湖?
沈榆看着他们互动心里满满的,这就是她“全副家当”了,在乎的人全都在这了,可以说如果一个飞弹砸下来,就能把她所有亲人一窝端的程度。
哦不止,还有老和尚!
饭后,就着月色散步,沈榆拐去了隔壁小楼,看着自己打下的“江山”依旧很满意,村里唯二的两栋小楼,一栋自住,一栋用来忽悠老和尚“同流合污”。
当年她带着弟弟求医,进入寺庙后才发现,会医术的僧人不少,但对症下药的只有老方丈一人,但弟弟需要长年施针方能根治寒症。
和尚他老人家时常四方游走,行踪飘忽不定,施针基本靠随缘??沈榆茶道又表演过了,一手现代斋菜也秀过了,都不能让老方丈心甘情愿地定居一年。
多方打听后发现,原来他经常匿在最贫困的寿杨村,她索性也搬过来,反正也不敢一直留在庙里,怕半夜婴儿哭声会引来沈家人怀疑。
结果,被她发现老方丈还是个老吃货,他来村里是为了蹲树上的果子?
沈榆微微一笑,这波稳了,于是她把村里所有果子回收,制作成干果,然后在老和尚气得跳脚之后,再拿出一大包干果,告诉他:老人家不用蹲了,拿着,一年四季慢慢吃!
于是,两人就这样混熟了。
沈榆又用建小楼,改善生活环境为诱饵,诱得他为自己放出四克传言,老和尚也趁机讨价还价,逼着她加入“天卦”这个点子才肯帮她圆谎,免得皇帝一家老来烦他要开挂。沈榆一边含泪答应,一边又忽悠他帮忙制造自己长住寺庙的假象,还要给她的祈福创作一个无可挑剔的理由。
是以,她与老和尚天天过招,也算得上是忘年交了,虽然但是,老和尚最多只有三、四十岁,但用他自己的话老说:心境老啊!
用余暮的话来说:反正这两人都不怎么靠谱,别去祸害别人就是了。
月下的农家小院内,遮天蔽月的果树枝繁叶茂,月色透过层层树叶,洒落在树下并放的两张竹躺椅上,中间隔着一个小木几,上面是一盘满满的干果,
靠里面的那张椅子上,躺着个胖和尚,此刻正露出圆溜溜的脑门。
听到脚步声,他一边扇着扇子,一边闭着眼与来人对话,似知道她定会到来一般,“听闻昨日你排了一场大戏?还当街卖假货啊?”
沈榆挑眉,笑意盈盈的眼眸里藏着一丝俏皮,开口却满是戏谑,“好你个臭和尚,出家人不打妄语懂不懂?什么叫我当街卖假货,明明就是我好心拿嫁妆出来拍卖,结果被黑心后父后母欺骗!我是受害者!”
“容贫道提醒你一句,母是后母,父,不是”,看着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和尚慈悲地张开了一条眼缝,好心提醒她。
“啧,谁在乎这些细节?有了后母就有后父懂不懂?你都不知道,他们居然真的对苏府留给我的嫁妆只字不提,这得多不要脸啊!”沈榆愤愤不平地咬下一大口干果,恨不得这是沈念的狗头。
“世间万物,皆有因果,凡事皆有报,眼前的失不一定是失,得也不一定是得。”
沈榆往后一躺,抬头望着大大的月亮道,“谁说不是失啊,我失去好多好多钱呐,这些钱我换成铜钱,都够堆满你灵竹寺所有禅房你信不信?!只要一想到居然便宜了沈念!吼!气死我了!!”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沈榆一直是保护者或者合作者的角色,只有在老和尚这里,她才有作为后辈的资格,也才有片刻放松的权利。
虽然他总是不靠谱,但很多事情上他又很靠谱,毕竟他的不靠谱都对着别人,面对沈榆,他还是很能信任的。
突然侧过身,沈榆对上老和尚满脸的皱纹,“喂!臭和尚,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身边的人就这么多,少你一个就缺一大块了。”
沈榆越想越觉得可行,坐起来掰着手指头给他数,“呐!你看啊,你跟着我就可以吃杨嬷嬷做的点心,还能喝我酿的桂花酒,你不是说影儿有佛相吗?这你不得带带她啊?怎么样?怎样?”
和尚难得露出一本正经的慈悲相,看着眼前人眉眼间洋溢出的活泼,道“好啊,如果皇帝要找我,我就说不去了,我要跟着卓王妃一起走?”
“这个……这个要不还是算了吧,”她都忘了,狗皇帝怎么可能放他走?“要不……你也假死?”沈榆试探着问。
前额被一个东西轻轻敲了一下,“啧!净胡说八道,出家人怎么还能欺骗佛祖呢?”他好歹也是个方丈好吧?他圆寂可是大事!!
那个东西顺势就落到她怀里,沈榆端起这个圆形玉佩左看看右看看,写着“华字”的边缘还缺了一角,次货啊这是,“和尚你这人现在忒小气了,连打人都用个破玉佩。”
“我钱庄的银两都在这玉佩里了,一半给你做嫁妆,一半留给你弟弟将来娶媳妇吧”,和尚无所谓地道。
沈榆:“…………”土豪的财产都给得这么随意的吗?
她像是拿着个什么烫手山芋一般,将玉佩往小茶几上一搁,摆手道“我们不要,你作为一个老和尚为什么钱庄里会在有钱?别是什么挪用香油的黑心钱吧?啧!我们姐弟可正经人家,使不得使不得。”
“你去‘天下钱庄’出示这个玉佩,就用你沈榆那个身份证明就行,我交代过了,长者赐不可辞,带着赶紧走吧!”老和尚慢悠悠地吃着干果,看也不看她。
沈榆警觉地往旁边退了退,凤眼一眯,“老和尚,你不会是闯下什么弥天大祸准备跑路吧?我一去提钱,是不是就会被当成凶手抓走?想用我给你顶罪,你想得美!”
和尚也不在乎她的胡搅蛮缠,打量了她半响方笑道,“哦?我那好徒婿能看着你被抓走?不是对你情深根种?人家都为了你亲自澄清谣言?你现在啊,后台硬着呢!”
“呸!谁让他情根深种了……不是,他才不是我夫婿!!”沈榆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能喷出火,“不对!我才不是你徒弟!!你个臭和尚别老占我便宜。”
“啧,会不会说话,占便宜的话是你一个姑娘家能随便说的?况且你把我祖传的‘南夕针法’都学走了,你怎么不算我徒弟啦?老和尚我这辈子就只教过你一人!”
说起这个沈榆就炸毛,“我鬼知道你那套针法有名堂啊,明明就是你自己偷懒,不想天天过来给我弟施针才逼着我苦练,你说说当初我搓烂了多少只猪蹄练习?啊?好了我练完了,你又说不能随便施针于人前,恐招来杀身之祸??耍我呢这是!!啊!!”
“反正我不管,到时我就打晕把你带走,不然暮儿以后有什么头疼脑热,我去哪给他找免费大夫?”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就像他们从前每次那般,二人总是要幼稚地不欢而散方肯罢休。
但这次,她还是带上了那个破玉佩。
一直都知道老和尚身世有问题,但谁又没几个秘密傍身呢?与其困在山上受皇帝监视……沈榆已经认真考虑起,将老和尚打包带走的可能性。
沈榆淡然一笑,转身上马,往村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