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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铮目光微动, 喉中微涩, 知道太妃娘娘是不放心她去云州, 所以才打算随行。念及至此,心中感动不言而喻。
萧翩翩风华绝代,心地善良, 处处为她与黎晚晴解围。这样美好的女子应当留在宫中过安逸生活, 怎能去暴乱的云州之地呢?倘若太妃真受到什么损害,她恐怕万死难辞其咎。
“太妃娘娘如你所说,云州之地并不安全,您还是留在宫中吧。”
萧翩翩舒服地伸了下腰, 对薛铮说:“哀家在宫中一直养尊处优, 能有个机会出去体恤民情,感受下百姓们的欢乐疾苦, 也是极好的。”
她说的云淡风轻,笑意翩然,可薛铮却听得胆战心惊,面露焦虑。将军撩开衣摆, 跪在地上,叩首:“薛铮, 恳请太妃娘娘收回成命。此次去云州并非一般的出宫巡行, 如果娘娘正因此受到什么损害。我,这辈子都不会心安。”
不知不觉中, 她已经把保护萧翩翩视为己任。
萧翩翩温柔的目光落在薛铮一张干净却充满焦虑的脸庞上, 耳边倾听着薛铮所说的发自肺腑的话, 莞尔一笑:“好了,哀家方才和你说笑的。云州偏僻,近来还洪灾泛滥,哀家怎么会去这种地方呢?待在这皇宫中每日喂鱼养花,舒舒服服的多好。”
“瞧瞧你这么不经开玩笑,都急成什么样子了?”萧翩翩起身,搀扶薛铮,看着她低垂的眼睑,揶揄道,“快起来吧,别有事没事的就下跪,膝盖不酸吗?你觉得不酸,哀家看着都酸。”
这不过是一句不经意间的话,可萧翩翩自己却听出了几分歧义。有时候她确实挺酸的,特别是看到薛铮对黎晚晴那种掏心掏肺的好时,心中就更不是滋味了,酸彻透底,仿佛是一个柠檬精附身。
“多谢娘娘。”薛铮缓缓起身。
午后的阳光由窗而入,投射在琉璃宫中,两人的影子缓缓移动,最后交叠一处。
萧翩翩提醒薛铮:“你现在胳膊伤势还没痊愈,等伤口好一些再去吧。”
薛铮摇头,并没有接受萧翩翩的提议:“伤口不要紧,我又不是去带兵打仗,只是指导朝廷官员如何治理水灾。人命关天,救人于水火之事刻不容缓。”
萧翩翩眉头微微拧起,叹道:“哀家算是听出来了,你这是变着戏法要我去劝说陛下。”
薛铮的心胸极其宽广,能装下黎明百姓,能装下浴血沙场的士兵们,却唯独装不下一个小小的自己。
“行,哀家就顺你的意吧,倘若不帮你这个忙,估计你也寝食难安。”
薛铮闻言,眼睛中泛起喜悦之色,似乎觉得自己的才华可以派上用场了,整个人仿佛染上了一层勃勃生机。自从黎国灭亡至今,无论是身陷天牢中,还是陪伴在太妃娘娘身侧,她总是沉默不语。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深深的忧愁。
本是叱咤风云的女将军,本是挽大弓、降烈马的奇女子,谁愿意赋闲在家,日日在闺中把玩?
萧翩翩正是因为深知这点,所以才同意。不过她略停顿了下,又道:“就算陛下同意你去,派士兵随行,那士兵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照顾不了你的伤势。从哀家身旁调遣些细心的宫女,让她们照顾你衣食住行。”
太妃娘娘把最钟爱的宫女寻影都“贡献”了出来:“寻影这丫头心细,办事能力又强,好使着呢。让寻影在你身旁跟着伺候些日子吧。”
薛铮自是百般推诿,只可惜太妃娘娘的语气太过强硬,太妃说,倘若不带寻影随行,那她就不在陛下面前提这事。
薛将军无可奈何,只得听从太妃娘娘的意见。其实萧翩翩让寻影去云州,并不仅仅是让这宫女纯粹照顾薛铮而已,还留了另外一手。
萧翩翩应了薛铮的请求后,并没有立刻来见女皇,因为不愿搅了楚泱和黎晚晴之间的亲密氛围。直至傍晚时分,夕阳为天边渡上了一层金黄,萧翩翩才来御书房寻楚泱。
可没见着皇帝影子。询问宫女,才知陛下这一日一直待在月明宫中。太妃听后,抿唇一笑。本不愿打扰楚泱,可毕竟这事比较急,于是便挪动脚步往回走。
想起寻影之前没有送出去的珠子,萧翩翩折回琉璃宫中,重新捧起檀木盒子去了月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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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转暗,宫中已陆陆续续掌起了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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