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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老太婆一脸愤怒，他换上一脸笑容，好言解释道：“哎，是这样的，师父，我数日之前被玄晟门给抓起来了，他们给我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让我忘记了从前的事，所以——这个，师父，我，我真的将你忘了——”
老太婆的一对颜色不同的眼睛顿时眯了起来，然后，她开始细细地观察他，从上到下，然后从下到上，就像君不恶第一次看到他的那样。
不过对于她，大约是因为不像是面对敌人的缘故，他却没有第一次面对君不恶那样的紧张和恐惧。
“你真的忘了我是谁？”半晌后，老太婆再次确认。
“是啊，——我记得最远的事，就是几日之前被关在玄晟门的地牢里，之后我被污血教的人救走——”
“哈哈哈……”意外地，老太婆忽然仰头大笑起来。
笑的张狂又放肆，好像刚刚得到了一处埋着稀世珍宝的宝藏。
他真是目瞪口呆：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听到我忘记从前都这么开心？真的有这么开心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太婆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然后面色一整，微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忘了就忘了，这没什么，没什么，小事一桩小事一桩——”一边说，她一边摇头摆手，十分放松地踱步走到屋子中央的桌边坐下。
“师父，”他感到有些糊涂，试着问道：“我既然已经将您给忘了，那您能不能告诉我一下，您到底是谁，我究竟是什么时候拜你为师的，我和你又相处了多久啊什么的——”
“既然你已经忘了，我自然要告诉你，”老太婆回应得十分干脆，然后她挺胸拔背，开始慢慢诉说：“我叫方错，本来是个行走江湖的无业游民，在八年前，你逃离君家堡之后意外遇上了我，那时候你还小，大约，大约只有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子也比现在矮一截，而且还被四大门派追杀，那时候我瞧不起四大门派这么多人欺负你一个小孩子，于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了你。”说着她转过头来，用手一指自己灰色的左眼球：“你瞧，老太婆这只眼睛，就是在救你的时候被四大门派的人给打瞎的。”
“竟然有这种事！”他愕然了。
“是啊，”不过方错却释然一笑，道：“不过这没什么，老太婆一只眼睛换你一条命，值。所以，你不用感到愧疚什么的。”
不过虽然如此说，他还是表现出万分愧疚的神情。
“而后来，你想要跟我学功夫，就拜了我为师，你跟了我这两年里，师父毫无保留全心全意地教授你，希望你变得强大，不再受人欺负。不过后来，我们还是没有躲过四大门派的人，他们又找到了我们，之后我们和他们交了好几次手，不过幸而我奋力拼杀，那些人才没有得手。”说到这里，老太婆的神情变得黯然，伤感摇头道：“可惜你这个孩子啊，却因此而对我产生了愧疚之情，为了不牵累我，你在跟我学艺两年之后还是悄悄离我而去了，哎，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真是急死了，为了找你，我几乎跑便了整个大荒，头发都快熬白了啊。”说着，她用鸡爪一般的手指指着自己脑袋上稀疏的白发，痛心疾首道。
“再后来，记得那一年，具体哪一年我不记得了，好像是我找了你一年后，我忽然听到了你的死讯，说你死在了鹤雪剑派的人手中，你知道吗，那一刻，为师真是肝胆欲裂啊！”
“我竟然还有这种经历——”听到老太婆的话，他摸着自己的头咂舌。
“是啊，从那以后，我以为你死了，”方错叹息一声，继续：“为此我还悲愤地去找鹤雪剑派的人算账，并要求他们交出你的尸首，不过我失败了，因为他们人太多，我打不过——”
“不过我还是逃了，才捡回了一条命。但你我师徒一场，我不忍心你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后来特地将你用过的东西埋起来，给你做了个衣冠冢。”
“没想到啊，”说到这儿，方错又开颜笑起来，开心地拍着他的胸脯道：“过了五年，我竟然又听到你还活着！而且还被你爹从玄晟门给救了出来，到了污血教，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老太婆高兴得用手直拍打膝盖，摇头晃脑。
看着她笑的这么开心，他也跟着笑道：“是啊，是啊，我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太好了！而且又和师父团圆了，真是上天保佑啊！”
随后，他朝方错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并跪在地上磕头道：“原来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徒儿感谢师父的恩德，今生今世没齿难忘，从今之后一定竭尽全力报答师父！”
方错一把将他扶起来，摆手道：“你别这么客气，我们师徒一场，说这些做什么？”
然而他还是继续客气了一番，并一再表示以后只要师父开口，只要自己能做到的事情，一定为她办到。
方错听了自然高兴得哈哈笑。
而此时，他又转念一想：对了，我怎么会在她这里？难道我不是被我玄晟门的师父给救出来的吗？而是被她——
这个事情一定要问清楚。
“对了，师父，”他站起来后小心问道：“我想问您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