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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走廊走完,莫思侬又带着他走到一处阳台,从这里能俯瞰整片东海海域,不过可惜天色已黑,除了呼啦啦扑面刺骨的海风,什么也感受不到。
“他召集了很多人手保护自己的货船,”离开阳台,莫思侬继续道:“那些人功夫不错,一开始,他成功了,不过这样却得罪了越来越多的海盗。终于有一天,那些贪恋他的财富的海盗全部纠结起来,合伙突袭风啸堡。他们两边的人打了三天三夜,结果是商人的全家被杀害,整个风啸堡被洗劫。”
听到这里,君如珪有问题了:“这倒奇怪,我见这个建造得如此牢固险峻,仅有一条窄桥通向陆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那些海盗怎么就攻破了这座堡垒呢?”
莫思侬又攀到上一层时,方回答道:“有两个原因,一是那些海盗在风啸堡里有内应,他们里应外合,从内到外双双打击商人的势力。二是,”她走了几步,停顿了一会,伸出一个手指朝脚下一点:“在这座堡垒的下面有一道暗门,可以进入这座堡垒。”
听到此言,君如珪心脏猛地一缩:这下面竟有一道门,也不知在哪里,如果我能探查到,那也许我能利用——
莫思侬继续沿着石阶往上攀:“其实说来真是不幸,那姓盛的商人之所以建造那道门,本来是用来逃生和装卸重要货物的,没想到竟然被敌人利用,最终带来了灭门的惨祸,真是令人唏嘘。”
又到了一个阳台,这个阳台比方才的更大更宽阔,而风也呼啸得紧,简直要将人掀到空中。莫思侬的头发和衣服被风吹得一片凌乱,她厌恶地按着头发道:“这里风实在是太大了。现在才八月份,就这么大的风——”
是啊,八月份也许并不是起海风的时候,可是如此狂悖的疾风,似乎在昭示着即将来临的暴风雨。
“咱们还是回堡里吧。”君如珪望着黑沉沉的天地,心中有些杂乱。
“好吧,反正这里也看不到什么。”莫思侬又返回了堡垒之内,她又问他:“还要不要看顶楼,那里是风啸堡最高的地方,如果是白天,可以俯瞰很大一片海域和陆地。”
“不用了。”君如珪脑子总想着下面那道门,便回答:“现在是晚上,也看不到什么,何况风又这么大。”
莫思侬随意地笑了笑:“那好吧,现在我们已经将上面三层都参观了,现在君少主想去转?楼下,还是前厅,或者——”
“我想去看看下面。”君如珪知道那扇门在堡垒下面,于是提出这个想法。
“好吧,下面还有很多房间,走廊,我们一个个地看。”莫思侬十分温和有耐心,带着他继续走上了参观堡垒的道路。
当然,君如珪也是有心之人,一路随着她行进,一路则默默将所有道路方位房间等布局全部记在心里。
二人一边前行一边继续参观,而莫思侬则一一详细的介绍着,这样又走了几层,这几层的布局和装饰和之前相差无几,然而当经过一个门廊之时,君如珪忽然停了下来。
因为他注意到了有声音,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他侧头仔细倾听一会,道。
“莫识君。”莫思侬想都没想,立刻回应。
君如珪有些错愕,他没想到在半道上居然听到莫识君的声音,这让刚刚来到风啸堡还没有拟出一个具体计划的他有些惊喜,但更多的是措手不及。
他再仔细倾听了一下,果然分辨出是一个人的叱骂之声,那声音隔着重重的障壁传来,有些模糊不清,然而纵使如此,他都能从断断续续的词汇中感受到发声之人的愤怒。
“怎么?”看着君如珪神态专注,莫思侬问他道:“你好像对他很感兴趣。”
“的确——感兴趣。”他看了眼莫思侬,观察着她的表情,故作放松道:“毕竟是一门之主,天下举足轻重的人物。”
“的确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莫思侬倒是很认同,微微点头:“不过可惜现在已经是我的阶下囚了。”她扬了扬眉毛,看上去有些自豪。
对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态度,君如珪虽然面对的是如此绝色佳人,心里也感到极不舒服,一时半会没有吱声。
“怎么,看君少主的样子似乎很同情他啊。”莫思侬微扬秀眉,睁大一双水珠儿一般莹亮的眼睛盯着他看,好像要看入他的心底。
“这倒没——”虽然的确很同情,但是君如珪立刻将面色一整,并随意笑了笑,做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我只是好奇,——我在想,一个像莫识君这样位高权重又骄傲自负的人,一朝被自己亲生女儿背叛成为阶下囚,会是什么样子。”
莫思侬依旧以那样似无辜又似审视的目光看着君如珪,半晌,她轻启朱唇,说话了:“哎,我就知道君少主的好奇心,绝对不会放过莫掌门这样一个有着上天入地之能如今却走投无路的倒霉鬼,那好吧,我就满足君少主的好奇心,让你去瞧瞧这大名鼎鼎的囚徒吧。”
她说完微微一笑,带着他转身朝前走去。
君如珪见能看到莫识君,自然是庆幸的,他跟着她来到一个岔路口前,朝最狭窄的一条走廊行去,又朝下面走了一段旋转的楼梯,经过一截门廊,最后停在一扇石门跟前,莫思侬对着门轻敲了四下,石门上一扇小窗打开,里面的人瞧了一眼外面,立即恭敬地道:“恭迎大小姐。”说完之后,石门朝后面轰然而开。
里面是一段横着的走廊,在走廊上隔一段距离便嵌着一扇用黑铁铸造的门,每个门上都有一个极狭窄的铁窗,外用一把巨锁锁住,很显然,这里是一排用来关押敌人的牢房。不过此时所有牢房里黑黢黢的,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似乎里面并没有关着人。
二人一进门,模糊的叱骂声立即变得响亮清晰,而且是从右边最里面传来的,只听那人骂道:“……你们是些什么东西,竟然对我莫识君大呼小叫,狗杀才贼畜生!贼畜生!……什么东西!——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你们也配吼老子!……老子告诉你们,我不会永远在这里的,我会出去的,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们这些狗杀才!叛徒!畜生!……”
听着这些刺耳的骂声,君如珪知道莫识君就在前方,也不知道他此时是个什么样子,心里期待的同时更加忐忑担忧。不过莫思侬却似乎并未有任何心理负担,表情波澜不惊,步伐稳健而缓慢,她朝骂声的方向行进,转了一个弯后,前方出现一个被火把照亮的宽阔石室,而在石室的一角,有一个被铁栅栏封起来的狭窄空间,骂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再朝前面走一点,君如珪终于能看清了,在那个用足足两指宽的铁条封闭起来的空间之内,一个身材高大瘦长的男子正站在其中,深色的衣裳破碎不堪,上面沾满了不知是血污还是别的什么污秽,让其看上去十分褴褛肮脏,双手被从天顶吊着的两个镣铐牢牢锁住而不得不举到头顶上方,凌乱的头发遮蔽了大半张黑黢黢的脸,手部和脖子等裸露的部分有明显的被鞭打的伤痕,乍一看去简直就像从外面随便拖来的一个落魄乞丐,很难将之同曾经声名显赫的四大门派的首领联系起来。
他和莫思侬走进来的时候,脚步声似乎惊动了那个男子,他骤然停止了唾骂,微微抬头朝这边看了过来。
由于面部被杂乱的胡须和伤痕血迹以及污秽所遮盖,所以虽然那人抬头,君如珪也看不出这个人到底长了个什么样,但是从头发的阴影之下投射过来的犀利逼人的眼神却让人不敢逼视。
堂堂鹤雪剑派掌门竟然成为这幅模样,看着这个男子的模样,君如珪感到真是心酸难过,而且更令人糟心的是,他竟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逼到这一步的。
“怎么是你,你来做什么?”当看到莫思侬的时候,那男子目光陡然凝聚,脱口,声音却如干涸的河床一般沙哑。
“我有一位客人,他想看看你,所以我将他带来了。”莫思侬镇定自若回答她的父亲,声音就像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说话一样。说完之后她朝一边跨出了一步,将身后的君如珪让了出来。
此时,君如珪便和莫识君直接面对面了,为了看清对方,君如珪朝前走了几步。
“你小心点,”莫思侬却提醒他:“他最近情绪很不稳定,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所以虽然被绑了起来,你还是别离他太近——”
然而君如珪却心道:他已经这幅模样了,而且双手被铁镣挂了起来,他就算想对我如何,他又能怎样呢?
于是他停在铁牢跟前,目光透过铁栅栏的间隙,打量着这个鹤雪剑派曾经的掌门。
然而这个莫识君不知道已经麻木还是疲倦,面对君如珪的目光,只是一动不动毫无表情地站在那里,甚至连一眼都不想看他。
“莫掌门?”半晌后,君如珪试着叫了他一声。
莫识君目光依旧冷漠,没理他。
君如珪知道他这些日子经历了巨大的打击和身体上的折磨,精神状态应该非常不好,他默默沉痛的吁了一口气,并在心中发誓道:莫掌门,你放心吧,就算让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也要设法将你救出去,不让你身陷囹圄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