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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雪醍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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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如珪先回到自己的卧室,换了身衣服,又着人将白弓雪邪藏好,才又去议事厅。

走了许久,眼看要抵达议事厅,他忽然听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那是人的惨叫声,凄厉刺耳,犹如在受着酷刑,而且是好几个人的声音。

君如珪脚步一滞,侧耳聆听了一下,似乎就是从议事厅传来的。

他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步入大厅,他第一眼看到大厅之内拥了不少人,其中包括坐在中央高背石椅上的君不恶,旁边的月教法护法贺光,血教法师毋尘以及巫教法郑恪,另外还有拓行迟和林向阳和数十个黑衣教众。

他们呈圆形包围着中央的空地,而那些惨叫声便是从那里传来的。

君如珪快步挤入人群中,他看见那片空地之上,有几个人正倒在地上挣扎翻滚,惨叫不已,有的人身体像虾米一样蜷缩得紧紧的,并一阵一阵的抽动。有的则用双手拼命地抓着自己的脑袋,将脑袋抓得满是血痕,沾了满手满脸。有的则用手拼命抓石板地面,将指头抓得破损,血色斑驳,所有人的脸色如烧红的炭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如雨点滚下来,喉咙深处发出惨叫或者低嚎的声音,整个身体和灵魂几乎要被痛苦撕裂——

这些景象看得君如珪简直心惊肉跳,他真想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一见周围的人都专注之致的盯着他们,又不敢惊扰。

君如珪只有忍着继续看下去,这些人的挣扎越来越剧烈,越来越疯狂,也不知道是因为神智不清还是过于痛苦,他们开始自残,用指甲到处抓挠自己的身体,或者撕烂自己的衣服,甚至用头拼命的撞击地面,血液从他们的伤口上淌落下来,粘在衣服上,粘在地上,在地面蔓延成一片混乱而奇异的画面。

痛苦还在继续,他们通红的脸和皮肤越变越红,从鲜红变成深红,又变成酱红,最后变成暗紫色,好像从静脉中流出的血液,然后,那些颜色又像流动的液体一般慢慢汇聚,在他们的皮肤上凸显出如同叶脉一般的图案,这些叶脉也越来越深,直至与墨碳同色,最后,这种墨碳一般的脉络在他们的脸上开始朝头部和颈部以及更下方的部位蔓延,伸展,好像某种迅速生长的奇怪的藤蔓植物——

过了一炷香的样子,那些类似藤蔓植物的脉络停止生长,那些人的力量也似乎被耗尽,挣扎和惨叫渐渐缓和,不过还是偶尔会如同触电一般抽搐几下,不过这样没有持续多久,最终,他们全部瘫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周围的人继续观察着他们,表情专注认真,好像在观察着几个垂死的动物。

又过了好一会儿,似乎确定这些人不会再有反应了,君不恶方抬头看向郑恪,问道:“郑教法,你去瞧瞧。”

郑恪一颔首,他来到一个倒下的人跟前,蹲下伸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又探了探他的脉搏,抬头对君不恶道:“禀教主,他已经死了。”

君不恶点点头。

郑恪又朝下一人走过去,同样探了其人的鼻息脉搏,又对君不恶道:“他也死了。”随后,他继续探查剩下的人,一连探了两三人,都是同样的结果。

直到他来到最后一个人跟前,在反复触摸鼻息探查脉搏之后,却指着那人道:“这个是活的。”

君不恶眉头一颤,深灰色的眼睛微微一亮,他站起来,朝那人走过去,蹲下来,如郑恪一般摸了摸那人的脉搏,然后道:“果然没死。”他站起来望向郑恪:“郑教法可知是何缘故?”

郑恪躬身回答道:“此人名叫柴另已,是属下于去年在外面带入黑水宫的,他加入我教之前,便是暗河一带著名的术师,曾经用术法降服过暗河附近无数精怪魔物,并从中吸收了不少精血灵力,所以属下认为,此人无论内力还是灵力都远强过其他人,或许这便是他得以活下来的理由。”

然而此时,人群中有人忽然发出一声惊叫,道:“你们看那些人!”

众人朝已经死去的数人看过去,只见周围死人的身体和面部慢慢出现星星点点的白色的霜斑,而且霜斑越发密集扩大,直到就像覆盖了薄薄的一层雪,这才停下。

“这很正常,”然而君不恶不以为意,回头淡淡道:“死了的人体内会在皮肤表面析出雪醍醐的晶体,只要大家注意,不要轻易触碰就行。”

雪醍醐?这是什么?君如珪听到这三个陌生的字,一时有些迷惑,不过他很快就猜测了出来:多半是一种毒药,也就是刚才让这些人如此痛苦直至死亡的毒药。

君不恶重新返回石椅之上,但一双花白的眉头却死死地攒了起来:“不过如此看来,并非大多数人都能用这个东西啊。”他望向旁边石桌,那里,置放着一个透明的用水晶做的鼓腹瓶子,里面装了大半瓶透明的微微发青的液体。

“不过我们这是第一次接触这种东西。”下面,郑恪回应道:“定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我们花点时间好好研究一下,或许能获取更多的信息,也能更好的利用此物。”

君不恶点点头,对郑恪道:“你和师勿尘,林向阳都精通脏腑药理之术,一会儿你将这雪醍醐和几个死人带去好好研究一下,若有结果,立即报告给我。”

“是。”郑恪,师勿尘,林向阳同时领命。

然而君如珪却越听越迷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们说的雪醍醐是什么个东西?那瓶子里又装的是什么?他们又要研究什么东西?这一切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不再沉默,站出一步,拱手问道:“父亲,请问这究竟是怎么事啊?”他伸手指了指地上的死者。

君不恶看了君如珪一眼,沉声回答:“他们方才服用了雪醍醐。”他伸手指指旁边的水晶瓶子:“所以被毒死了。”

“雪醍醐?”君如珪看了一眼那水晶瓶子:“是什么啊?”

“你没听过雪醍醐?”

“孩儿没有。”君如珪摇头。

“雪醍醐是魔人用的东西。”君不恶面无表情的解释:“魔人你应该听过吧,也就是三十八年前被四大门派灭掉的魔人。数百年前,魔焰山爆发,喷出的岩浆中带出了一种东西,”他指指一边的瓶子:“就是这个,藏于地底深处的‘雪醍醐’,‘雪醍醐’是黑暗和死亡的凝萃之物,带着骇人而具有破坏性的力量,但同时它也能给人带来无比强大的力量。一些胆子大的人开始利用它们修炼。不过可惜,绝大部分人能力有限,无法利用此物提高修为,反而使雪醍醐在他们体内疯狂肆虐,导致他们身体变异,畸化。”

“他们还能活着,但是他们身体构造已经和我们正常人类截然不同,比如,他们比我们正常人的力量更强大,更凶悍,寿命很长,几乎可以活上百年之久,但是却畏惧阳光,只能生活在地下,被嗜血的欲望折磨。”

“这些人就是魔人。”

“不过雪醍醐在魔人的幽冥神国被灭的时候已经被四大门派一齐封闭在很深的地下,几乎无人能够寻到,所以自从幽冥神国灭了之后,世上再也没有雪醍醐出现。”他顿了顿:“至于我为什么能弄到这些雪醍醐,回想起来,其实我也难以解释。”

君如珪继续听下去。

君不恶将背往石头椅子一靠,继续讲述:“那是一个多月前,有人给我报告,说有个人在外面的黑水沼泽指名要见我,而且必须单独见面。说实话,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有遇到如此狂妄之人,居然要点名要我亲见。我本来想不理他,可后来我反复寻思,觉得这人如此古怪,其中定有缘故。于是我便一个人出了黑水宫,去了他所指定的地点。”

“见面的地点在离出口大约一里的一处黑木树林里,我远远见到那个人的背影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一种邪异的气氛,而当我离他越近,这种感觉越强烈。我站到他的面前,看见这是个身披着一身黑色大氅的瘦高个儿,而且他用大盖帽遮蔽了大半张脸,似乎很不愿意让我看到他的真容。我开口问他道:你是谁,找我什么事。那人却不说话,只是抬手递给我一样东西。”

“那是一封用牛皮纸封好的信,我怕信中有诈并没有马上接,继续问:这信谁给我的,里面是什么?那人还是不回答,只是一直伸着手让我接。我最终接过信封,摸了一下,里面装着叠好的信纸,我再问他:你是谁派来的?他还是没有回答,转身要走。我闪到他跟前想要拦住他,然而那人动作极快,眼睛一刹已经飚出去了,我摸出一枚弹丸朝他背心弹去,然而当那枚飞弹没入他的背心之时,那人竟然神奇地消失了——”

“如同变戏法一样从你眼前凭空消失,任何踪迹都寻不到了,那场景的确让人目瞪口呆。不过我知道那个人并非真正的人,他应该是一种幻术傀儡,也就是术法超群之人做出的与真人一模一样的幻影,它具有很强大的攻击性,而且能在很远距离进行操控,如果不仔细探查,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它并非真人。”

“不过它既然已经消失,我便无法知道操控那人给我信的究竟是谁了。”

“但我好奇那份信究竟写的是什么,于是我还是将那信带回了黑水宫,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是一张折叠好的很大的白纸,纸上是一张地图。”

“这张地图很古怪,右边有一座高山,下面有一条弯曲的河,两厢在东南交汇,它们的中间是一片形状呈极不规则的区域,凹凹凸凸的好像流泻了一地的水池,里面是一片又一片的用黑线连接的空白地,空白地里倒是绘着一些建筑房屋之类的东西,它们形制奇特,一模一样,我这些年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也并未在哪里见过这类建筑。它们沿着地界边沿整齐的建造,中央则用更细的笔描绘出类似广场阶梯之类的形状,这些大大小小的空白地几乎充斥了整个地图,而且在地图东边的一个边沿处和内部的一个地点,分别有两个明显的红点,似乎是绘图之人想要告诉我或者让我去的地方。这地图实在古怪了,说它像一处城镇构造吧,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不规则且道路如此狭窄弯曲的城镇,说它像某个山庄吧,它又出奇的大——”

“我百思不得其解,直到第二天,我脑海陡然灵光一现,忽然意识到:这地图很可能绘的不是陆地上任何地方,而是处于地下,比如——已殒灭多年的幽冥神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