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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她微微笑了笑，说：“我虽然是个没什么出息的人，却也容不得旁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恣意打探。依你的意思，是怎么处理才好？”
戚摇光翻书的手一顿，透过纱幔往外看去，江清月对着他微笑。他低声道：“若公主信得过我，这些人便由我来审问罢。”
江清月松了口气：“这样自是最好。”
这件事说完了，她却还在磨磨蹭蹭半晌，侍女都退出去了，人却久久不动。
戚摇光翻了一页书，淡声问：“公主还不困？”
江清月实诚地道：“白日睡多了。”
她一面说着，一面手指穿过层叠的轻云纱，缓缓地向着自己的床榻靠近。说来也奇怪，分明是她的床，她愣是觉得十分陌生。许是因为今儿床上多了个人。
她好久才走到床边，戚摇光正垂眼看书，并没有看她，江清月这才像松了口气，可旋即又生好奇，凑过去看了一眼那本书。
是什么书啊？比她还好看？
她凑近时，身上浅香幽幽地钻到人鼻腔之内，如兰如梅，带些说不出的清甜。
戚摇光捏着书本的手指微顿，半晌松开手指，给她看了看书名，那是本兵书。
江清月点点头，先一步上了床，爬到里头躺着。
云锦被极为轻软，她左右磨蹭，愣是没把自己盖严实。
约莫是她面上的悲愤着实是太过明显，戚摇光放下书本看过来，迟疑了一下，伸手过来替她将被褥拽了拽，将她围得严严实实。她此时方觉自在，松了口气，说：“……谢谢。”
戚摇光轻轻“嗯”了一声，旋即也躺了下来。
床很大，躺下两个人绰绰有余，可即便他小心翼翼，躺下来的时候，手掌依旧不小心按在了她的小臂上。他连忙收回手，再往外退了一些。
两个人一里一外睡着，皆是小心翼翼、大气不敢出。外头侍女听没动静了，轻手轻脚进门来吹了蜡烛。
房间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江清月闭着眼睛想要赶紧睡着，可不知怎的，虽则眼皮子已然累得打架，可脑子里紧绷的弦却还未曾松懈。
呼吸间全都是另一个人的味道，铺天盖地，陌生又清晰。
她索性睁了眼，略略侧过脑袋，悄悄儿地看了他一眼。戚摇光平静地躺在她身侧，两眼闭着，睫毛漆黑浓密。他在北地待久了，皮肤是极为好看的蜜色，侧脸线条干净利落，喉结微微凸起。
她从没有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过一个男人的脸，心跳漏了一拍，不得不承认，她这素未谋面的丈夫的确长了一张令人心动的脸。
许是她注视得太久，戚摇光忽地发声，问：“公主还不困么？”
她倏地一惊，便望进一双幽深的眼里。他睁眼望着她，眼底一片清明，分明也是没有睡着。
陌生气息交缠，在这一方狭小的天地间，弥漫出丝丝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