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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裙底的内侧口袋而已,又不是在大腿的位置,有什么可笑哦。
坛鸾见他们笑得这么厉害,反倒不好意思了,“好吧,男女有别,快看,太阳冒头了。”
郑康放眼看下地平面,极目所见乃是灰色的大海,此时太阳出了一点点弧形,而弧形以内是金黄色,弧形以外是暗红色。
“原来,日出是这样的。”郑康感慨道。
陶之夭此时看的发呆,嘴里的泡泡糖不知不觉吹出拳头大小的泡泡。
“吧!”泡泡糖炸裂了。
而她却浑然不觉,依旧陶醉在日出景色之中。
郑康看到她嘴唇黏了一片白色的泡泡糖,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没有打搅她看日出,郑康继续直视前方,看着温和的圆球慢慢往上升起。
……
三人挨着坐在一起,一起看日出,直到太阳完全脱离水平面,而且有一段小距离了,不再是那么的金黄,而略带着白光,这才意犹未尽的叹了口气。
“美好的事物总是看得到摸不到,想要的东西总是想的很好,追求起来很难。”坛鸾自言自语的感慨道。
郑康有点震惊了,认识两天,这是第一次听到她感慨。
或许是感慨生活,更多的是感慨理想?
尼姑也有理想么?
应该是有吧,尼姑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
陶之夭笑了笑,握住坛鸾的手心,笑道:“坛鸾妹妹,为何这样触景生怀呢?可是过往有不如意的事情让你放不下来?”
坛鸾转头看了下陶之夭,再看看郑康,点了点头。
从八岁开始郁结在胸,虽然在一起的尼姑很多,但没有一个可倾吐心事。偶尔去找玄悲大师,可他却经常外出云游,无人可倾诉。
“八岁的时候,我最亲的人母亲离开了我,从此我无依无靠。我每天在洛阳景区垃圾堆里寻找吃的,半个馒头,一小截火腿肠,发着馊味,狗都不吃,可我吃了。
当时我只有八岁,穿着的还是开裆裤,我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就是这样冤冤枉枉活了半年,是禅林寺的玄悲大师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不可以吃变味的东西,再饿都不能吃。
可是我太饿了,当着他的面冲进来垃圾堆里,玄悲大师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块饼干,向我招手。
我看着饼干,吞咽了一大口口水,便走到了他的身边,他递给我饼干,看我吃得津津有味。从这一天起,我就跟着他一直往南走,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每天都是看到太阳东升西落。
后来到了禅林寺,玄悲大师把我安顿在禅林寺外面的尼姑庵里,小小年纪被削去了头发。
师姐们告诉我,不能有贪念,不可执着,要放下、随缘、自在,才能明心见性,彻底从轮回道中解脱出来。可是我心中想着报答玄悲大师,我知道是我太执着,没有放下。
在我脑海里经常浮现出死去的母亲,无数个夜晚,我梦到母亲,母亲泪流满面,懊悔将我带到整个世界里,让我受苦,而享受不到同龄人应有的关爱和幸福。
我问过她别人都有父亲,为何唯独我没有?在我仅存的记忆中,从未有过父亲的任何记忆,我也很想有一个父亲。
但是在尼姑庵堂里,我不能有这种执念,出家之人,就应该斩断七情六欲,斩断心中执念的根源。
我很想找到父亲,问问他,为何不顾我母亲的死活,为何还要让我出生来到这个世界?”
说到这里,坛鸾悲戚,两只眼睛里溢满了泪水,像是一弯清泉般清澈。
郑康和陶之夭耐心的听着坛鸾诉说过往,相互看了看,非常同情坛鸾。
在静谧了一段时间后,陶之夭拍了拍她的手,说道:“过去就过去了,现在过得好比什么都重要。西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存在即合理’,你来到这个世界,那就是佛祖安排好了的,顺其自然,开开心心过好每一天。我和郑康都是你的好朋友,以后你有什么心中解不开的结,可以跟我们说一说,或许我们能够帮助你。”
郑康点了点头,很赞同陶之夭的话。
唯一不赞同的就是这句西方的话“存在即合理”,这是断章取义,因为这句话还有后半句“凡事合理的东西都会走向灭亡”,哲学家说这句话的时候,侧重点是突出后面的灭亡!
爱因斯坦曾经说过一句名言,被误读和拿来教育华国小孩几十年,那就是“成功等于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
完整版名言是:“成功等于99的汗水加上1的灵感,但往往1的灵感比99的汗水更重要。”爱因斯坦想要凸出的是1的灵感,而非99的汗水。但是华国老师和教育界,断章取义,无一例外凸出的是99汗水。
这也是郑康前世沦落到工厂里打螺丝钉,遭受社会毒打,才深切体会到的认知。
“是呀,要不你还俗了吧!”郑康建议道。
“还俗的话,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情,不用受到佛祖和庵堂的束缚。用不了半年,你就可以长出一头浓密的头发,一年左右,头发可以扎辫子,两三年时间便可像夭夭一长了。”
陶之夭笑道:“可别信他的话,一旦还俗,进入社会整个大染缸,会把你仅剩的纯洁全部给泯灭了。最重要的是,没有禅林寺的庇佑,生存都是一个很大的问题,而且要面对着各种生活压力,什么房贷、车贷、医疗,估计你现在还需要再教育,否则在社会上容易被骗。”
“是的,是我考虑不周,瞎提建议了。”郑康为刚才的鲁莽建议表达歉意。
一个无亲无故的20岁女子,离开寺庙,忽然进入了社会,要文凭没有文凭,要手艺没有手艺,极有可能就是被忽悠进入会所。
想到这里,郑康看向纯洁的坛鸾。
一朵洁白无瑕,含苞待放的花朵,真不忍心被无情的摧残。
duang!
钟声再度有节奏的响起。
坛鸾笑着点点头,“谢谢你们,我要去上早课了。”
坛鸾立即起身,轻飘飘站在石梁上面,回望一眼逐渐高升的太阳,然后便离开了三生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