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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下旬,秋意已深,瑟瑟秋风吹动满街树叶纷落。
这天清晨,那个头些日子背个木箱子进京城的异乡人,此时团着身子从一处桥洞下起身。
他面色略有些憔悴地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裹了裹单薄的衣襟站起身,重又将身旁的木箱子背到肩上。
来京城几天了,好几个大的饭庄他都去拜访过,但他们一听说他是个做面的,都直接将他拒之门外。
更别提哪位主家愿意为他的手艺投钱,开一间面馆。
然他对自己的面,是有着十足的把握的,奈何这些人都如此小看他,连让他试做一碗的机会都不给他。
如今,他身上的仅剩的几文钱也已经用光了,风餐露宿了好几日,今日若再找不到机会,他恐怕都要向人讨食了。
此时他不禁想起刚入城那日,在城门口遇到的那个好心的面摊掌柜,想起掌柜的送他的一碗面,也想起那掌柜当时对他的劝说。
难道,他就真的只能摆一个面摊?
不过昨日有人给他指了一条路,说是魏府掌管生意的大掌柜丰掌柜,很有识人的本领,他与其天天在各个门店转悠,还不如直接去到魏府门口,见一见丰掌柜,没准人家丰掌柜慧眼识珠,就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他听了觉得确是有道理,他今日就准备去那毅远侯府碰碰运气。
做为京中最大的商号,他们的掌舵人应该比寻常的商人更有见地才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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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魏氏去到母家毅远侯府,听说刘管事说,魏府大掌柜丰掌柜昨日因病不治,离世了。
在侯府门外下车,她瞥见一个衣衫破烂,背着个木箱子的臭乞丐在府门外徘徊,她也没有当回事,直接进了侯府。
先去后院拜见了老侯爷,给老侯爷送了些补品之后,她回到了前院。
此时毅远侯、毅远候夫人和魏明瑶都在。
魏氏清楚丰掌柜一直是魏家商号的掌舵人,就连刘管事都是他带出来的。
如今他走了,她很是替毅远侯扼腕。
她迈进正厅,对毅远侯道:“兄长,节哀。”
毅远侯点头:“坐吧。”
魏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说起来,这丰掌柜可是在我年幼时,便就在府上做事了。可谓为我们魏家贡献了一辈子,这人啊,说老就老了,说没也就没了。真是惋惜。”
侯夫人道:“可不是嘛,虽说早有预料,可这丰掌柜一走,还是觉得缺了点儿什么。”
魏氏问毅远侯:“丰掌柜没了,那府上的生意可是有了新的掌舵人?”
毅远候微微叹息一声:“人选不是没有,但如丰掌柜这般的,却是难寻,现下将生意分成了几个部分,让丰掌柜此前培养的那几人分别掌管,将来谁的水平突出,再提拔成大掌柜。”
魏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魏明瑶咬了咬唇角,想想宁舫天那事,她心里越发觉得赌气。
当初若是能将他弄来,父亲必定会十分高兴,他们府上的生意也便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时,有家丁来报:“侯爷,门外有个人,说要拜访丰掌柜。”
毅远侯道:“谁?”
“是个陌生人,不过他说有生意要找丰掌柜谈,所以我就没有告诉他丰掌柜已经离世的事,想着来禀报老爷,要不要找个人接待一下。”
一听说是生意上的事,魏明瑶赶忙道:“父亲,不如让女儿先去看看吧。”
毅远候想了想:“行,你先去查问一番。”
魏明瑶像模像样地来到了府门口,问道:“何人要来府上谈生意?谈什么生意?”
背着木箱的、衣裳破旧的男子立马走上前来:“这位姑娘,是我要来与府上谈生意。”
魏明瑶见了眼前的男子,不禁嫌弃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要来谈什么生意。”
一时间她心里责怪传话的家丁,这生意人和乞丐分不清吗?
那男子见魏明瑶像是个主子,赶忙热切地道:“姑娘,我来自【】,我有一门煮面的手艺,堪称一绝。然因在家乡一直被无赖觊觎,无奈,只能来咱们京城寻找机会。我可以为姑娘煮一碗面,姑娘吃了,自是会认可我的手艺。”
魏明瑶心里一阵反感,这样的人煮出来的面,让她如何下肚?
她嫌弃道:“谁要吃你煮的面?”
那男子道:“姑娘,你若品鉴了我的手艺,定会觉得我所言非虚,一定会愿意投资开一间面馆的。”
魏明瑶拧眉:“开什么?面馆?”
面馆在京城,可都是小商人做的小本生意,利润微薄,根本上不得台面。他们魏氏开的可都是饭庄与酒楼,谁稀罕做面馆的生意?
她若是真与他谈了,父亲不教训她才怪。
“喂,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可是毅远侯府,你这种上不得台面的生意,走错地方了吧?赶紧滚!”
说着,她面带怒气转身要进府。
后面的人朝她喊道:“姑娘,你就试试我的面吧,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我这手艺可是遭了很多人的觊觎,可不是寻常的手艺啊。姑娘你就信我一次吧。”
魏明瑶转身喝道:“少在这里大呼小叫,要煮面你自己在街边支个摊子想怎么煮就怎么煮,少在我府门前生事。毅远侯府才不会做什么面馆生意,滚!听到没有?”
府门“嘭”地合上,男子垂头丧气叹息一声,须臾,他又问门口的守卫:“不对,我是想来找丰掌柜的,为何丰掌柜没有出来?”
人家说的慧眼识珠之人,是丰掌柜啊,这个小女子显然毫无经商的经验。
守卫此时倒也没有再瞒他:“跟你说实话吧,丰掌柜昨日病死了。刚刚出来的是我们府上的嫡姑娘,她说不行,你就别想了。”
闻言,男子如遭雷击,直接瘫坐在墙边。
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