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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环视底下,见晴雯脸色涨红,眼中亦有泪痕,心里大致明白了,道:“晴雯这丫头脾气直爽,想必哪里冲撞了二太太?”
这话是朝着王夫人说的。
王夫人有心将绣春囊之事栽到晴雯身上,奈何一则此事和搜检大观园都是瞒着贾母的,即便老太太自有眼线,早已知道了,她既没问责,那王夫人也不能“自投罗网”。
二则,晴雯这蹄子嘴硬的很,这边还没认下呢,她又是老太太的人,如今靠山来了,越发不肯认了。
三则,这事儿到底不光彩,即便是搜查园子,也是打着丢失了东西,怀疑有人手脚不干净的名义来行事的,若真嚷出来,几个丫头不算什么,于宝玉和娘娘名声也不利······
因此支支吾吾,半晌才道:“我瞧她懒怠的很,便说了几句,谁知这丫头这样利害,竟敢顶撞我,这才······”
贾母见她总算没糊涂到底,也暗自松了口气,索性直接挑明了道:“原是我瞧她模样儿出色,想着给宝玉做屋里人,也不用多勤快,能陪着宝玉玩就罢了,且她还有一手好女红,做个姨娘尽够了!只是原先年纪小,就没在明面上提,如今也到了年岁,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儿吧,我做主给她开了脸,正式升做姨娘。”
反正黛玉和湘云都没可能了,管谁心堵呢。
如此还能使宝玉高兴,有个名正言顺的,也比总素着,叫他和丫头拉扯不清强。
“老太太!这如何使得······”王夫人面色大变。
正室还未进门,就抬了姨娘,这不是打未来亲家的脸吗?
贾母自然不给她机会,转头向窗口扒着的宝玉笑道:“宝玉可愿意?”
“全凭老祖宗做主。”宝玉自然百般愿意,可众目睽睽,便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说了这句话就又趴了回去。
王夫人面色铁青,贾母瞟了她一眼,笑眯眯的对晴雯道:“你别委屈,我与你做主,往后你就是姨娘了。”
说着朝凤姐道:“一切比着赵姨娘和周姨娘的分例来,再给她配两个小丫头、一间好屋子!”
凤姐含笑答应。
这本是晴雯自跟着宝玉就盼望的事,可突然愿成,她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儿,好像也没多么欣喜。
“恭喜晴雯姑娘了,还不快谢过老祖宗!”凤姐见她直直跪在哪里傻了一样,上前笑道。
有无数道视线砸过来,晴雯望着秋纹、碧痕等眼中藏不住的艳羡,和不远处眼含笑意望着自己的宝玉,还有······王夫人仿佛淬了毒的眼睛,终究将心里那点拒绝的火星子扑灭了,恭恭敬敬给贾母磕了个头:“谢老太太。”
脏水都泼到身上了,索性就做实了,也算如你的愿。
邢夫人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得给王夫人添堵,上前亲自扶起她,手从头上摸了摸,拔下一根小金簪给晴雯簪上,笑道:“往后宝玉这里就交给你了,可不能再躲懒!”
晴雯含羞不已,感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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