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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王府。
福来气呼呼地从外头进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喝下,而后便黑着脸坐在了锦榻的另一端。
花赫正躺在锦榻上,翘着二郎腿往嘴里扔葡萄,见状扫了他一眼,嗤笑一声坐起身来。
“呦,这是谁把你气着了?瞧这脸色,跟大酱似的,瞧这头发,跟要着火气的。”
闻言,福来没好气的瞪了花赫一眼。
“哎,这到底是咋了?怎么连我都波及了?我先说明,我可什么都没干哈。”他无辜的摆手,却见福来气呼呼的别过脸去,不禁有些好笑。
“嗨,我还真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哈。”他抬脚踢了踢福来,“来,说说,究竟咋回事?”
福来早就憋出了一肚子气,心里正难受的紧,闻言道:“先前我说云家府邸大,没什么下人,同您说,咱们帮着买些奴仆来,您不愿因;今天在街上,我让你救云姑娘,您不救,现在好了,忙没帮上,奴仆也是裴小世子送的,甚至,裴小世子不光送了奴仆,还送了马车!”
“再看咱们,啥也没干!”
见福来气呼呼的摊手,花赫有些想笑。
“你想干什么?”
福来凝眉,“主子,咱来京之前,不是同夫人保证好了吗?您自己也说,定好好照拂云姑娘的,可眼下,咱们什么都没做,甚至,您还给云姑娘带来了麻烦,害的她被庆兰郡主记恨,照这么下去,云姑娘定会不喜咱们的啊!”
花赫一脸无所谓,“我只说照拂她,又没说要讨她欢心。”
“可……”福来有一瞬的无语,“可咱们被裴小世子比下去了啊。”
“管他干什么?他跟咱们能一样吗?”
福来无语,“不都是权贵吗?有什么不一样。”
“你不懂。”花赫重新躺下来,双手背到脖颈后。
“云家和裴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如今,也只是长辈们都不在了,若云家的老爷子还活着,那小丫头说不定是要做世子妃的。”
福来惊讶地瞪大眼,“真的?”
花赫瞥了他一眼,继续道:“裴煜的性命是小丫头祖母救下的,小丫头的性命,是裴煜外祖母保下的,你看看他俩,怎么看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今,小丫头又受抬手所托给裴煜那病美人看病,且,此事还是在圣上面前过了明路的。”
“所以,别说裴煜给她送奴仆、送马车,纵使裴煜把她带回世子府养着、护着,那都是使得的。”
福来有些颓丧,“咱们就不行吗?”
花赫白了他一眼,坐起身道:“咱们花家同云家有什么关系吗?”
福来摇了摇头。
花赫又道:“我同小丫头有什么关系吗?”
福来再度摇头。
“这不就是了。”花赫弹了他一个脑瓜崩,重新再锦榻上躺下,晃着二郎腿道:“我不过就是个异性王,且,还是个一没实权,二没封地的异性王,京都里,看不惯我的世家大族,大有人在。”
“若现在,我事事替她出头,给她帮忙,那才是害了她。”
他望着眼前的虚空,语调逐渐平静,“再者,她是罪臣之女,众所周知,她祖父与裴家牵扯颇深,她与裴煜和太后娘娘又牵扯颇深,若她再与我牵扯颇深,你觉得,她还能活吗?宫里那位,还会让她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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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袅袅,云芷坐在屋内看书时,忽地就想起前几日花赫为自己算卦的事情。
按照花赫所言,她的卦象一分为二,吉的部分,代表她马上有钱赚,在那之后,她的确赚到了钱。至于凶的部分,代表她会被小人缠上。
但,花赫也出了一条计策,那便是:脸皮厚。
她当时听完,满心无语,甚至还有些想打人。
但,联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竟隐约琢磨出了几分道理。
她想起随同师叔祖行走江湖时听到的那句俗语“脸皮厚、吃个够,脸皮薄,吃不着。”
那日,她在张家,即便受人胁迫,也顺从地给晁柔儿看了诊,为此,不费吹灰之力便拿到了一大笔诊金。
而近日在大街上被众人围观时,她因着头痛,也没想过要自证,只想着快速解决,根本没想过旁人会如何看她,许是正因为她这不急不躁不自证的心态,让她压根没出力,便由来看热闹的唐娇娇夫妇给她解决了麻烦。
至于裴煜给她送奴仆一事,她很轻易的便接受了,压根没想过京都的那些人会如何看她、如何想她,等到青梅提醒时,她也没放在心上。
毕竟,连日来的遭遇已经让她深深明白:旁人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
若因着旁人的目光,就努力自证、又或者苛待自己,那可太没有必要了。
再者,她回京都这一路,想的都是要如何攀上权贵,以便为父亲翻案,如今得了裴煜递过来的橄榄枝,自是要欢欢喜喜的接下。
若为了个清高的名声,就各种扭捏,各种拒绝,着实没必要。
而事实证明,抛开旁人的想法,只关注自己时,人会活的特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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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云芷睡得极好,而且,托文叔的福,她睡得安心且开心。
是以,翌日一大早就去了桑家,想着让桑疆带着桑奶奶一道搬过来,然而,桑疆和桑奶奶说什么也不同意,云芷就只得收拾了壮壮的行礼,而后,便如往常一般去世子府给裴煜看诊。
如此,日复一日。
等云芷帮着买了墓地,安葬了秋儿的娘亲,一路带着悲伤不已的秋儿回家时,便被文叔告知:庆兰郡主来了。
云芷闻言惊了一惊,匆匆将秋儿教给文叔后,便快步入了前厅。
然而,一入前厅,就看见坐在椅子上冷脸摆弄红色长鞭的庆兰,云芷心下咯噔一声,忙恭敬地上前行礼问安。
“民女见过庆兰郡主,不知庆兰郡主大驾光临,未曾远迎,实在该死,还望郡主见谅!”
闻言,庆兰眸光凉凉地落到她身上,却是未出声。
云芷虽在京都长大,但,自幼便不大出门,除却跟着师叔祖云游外,便是闷在自己院子里看医术、辨药材,以至于长到十几岁,也不认得几个人。
至于庆兰郡主,那更是不清楚。
偏眼下,她又与庆兰有过过节,以至于根本想不通庆兰此番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