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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背上的王简平静地注视着前来夺他性命的兄长, 在某一瞬间,他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背着窦维灵牌以一敌十血战的那个场景。
那场血战令他深恶痛绝。
没有人能阻挡他的道路,哪怕杀兄弑父,违背伦理纲常, 都在所不惜。
枪头在火光下散发出冰冷的锋芒, 王竟平的战马朝王简冲杀而来,王简的枪法是不如兄长的, 但他操纵马匹的技术却比王竟平厉害许多。
这一点王竟平也清楚。
二人在马背上交恶, 用卫国公自小教他们的王家枪法屠杀对方。
一旁的曹良等人提心吊胆地观战,王简弃武从文,走的是文官之路, 而王竟平是彻头彻尾的练家子。
高下一较便知。
起初王竟平也是这样想的, 结果王简的战斗力远远超出了他的意料,凶残,暴戾, 犹如一匹嗜血的恶狼。
残余的随从将士已被屠杀殆尽, 只剩下王竟平一人作困兽之斗。
所有士兵都围拢过来呐喊助威,人们高举火把,看这场血腥搏斗。
马匹的嘶鸣声和拼杀声在黑夜中震动人心, 王竟平恨得彻骨, 哪怕必死无疑,都要将王简斩下马来。
兄弟二人一场恶斗。
王简脸上沾了血, 也不知是自己还是对方的。
为了等到这一天, 他苦练枪法。
王家人骨子里的好斗并未因他弃武从文而受到抑制, 相反,它日积月累,等待着某天爆发。
曾经他也是期待着像父兄那样上战场的, 王家满门忠烈,生来就是战场上的人,生来就该保家卫国,死在沙场上。
遗憾的是他被自己的父亲折断了羽翼。
那个拥有绝对父权的男人从未问过他的意愿,从未问过他是否愿意像祖辈那样拿起红缨枪驰骋于沙场,而是给了他一支笔。
让他学儒家礼法,学君臣之道,不管他愿不愿意。
最初王简是抵触痛恨的,挨了窦维一顿戒尺才收心了。
他无比羡慕老大他们,那就像卫国公立在他面前的一座山,只有从他们身上翻过去了才能得到卫国公的赏识认可。
曾经以为的信仰,曾坍塌过;曾经以为的父权权威,现在还不是像蝼蚁那样被他软禁在地下室里。
就在两人恶战得难分难舍时,曹良忽然提醒道:“世子莫要中了拖延计,方才他们曾放过求救信号,救援的人应该快来了!”
听到这话,王简迅速撤离出来。
王竟平意欲纠缠,被弓-弩手逼退回去。
他不由得破口大骂,骂王简是窝囊废,打不赢就跑,软骨头。
曹良忙道:“世子莫要中计,京中的大局还需你掌控,若你有个闪失,我们可没法向老太君交代。”
经他这一提醒,王简扫兴道:“罢了,先应付后头那帮人要紧。”
王竟平当即破口大骂,试图激他。
王简听得不耐,猛地夺过曹良手中的弓-弩,以迅雷之速一箭射穿了王竟平的眉心,连眼都不眨。
众人哗然。
王竟平直愣愣地跪倒在地上。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
曹良愣了许久才回过神儿,王简把弓-弩丢给他,说道:“我要拿两颗头去孝敬我老子。”
士兵立马把王竟平的脑袋斩了下来。
果不出所料,很快救援士兵急赶而来,王简等人已经退守到城门下,弓-弩手齐齐对准疾驰而来的众人。
曹良高声道:“葛都尉,尔等大晚上不守在营里,却跑到京里来了,是想造反吗?”
葛符等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道:“曹中郎,不知你可曾见到两位王都尉?”
王简骑在马背上,应道:“你是在问我的两位兄长吗?”
葛符忙道:“惊扰了世子,二位都尉接到京中来信,说老太君病重,特地赶回看看她老人家,不知世子可瞧见了他们?”
王简睁眼说瞎话道:“已经进城了。”
葛符欲言又止道:“可是我们在路上看到……”
王简问:“看到了什么?”
葛符的同伙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袖,提醒他事态蹊跷,不可莽撞。
营地里驻扎的士兵没有接到命令擅离职守,若追究起来是逃不脱责罚的。
双方僵持了许久,最后葛符等人迫不得已退了回去。
待他们走后,王简等人才入了城。
次日一早城里的士兵前去收拾官道上的狼藉,葛符等人已经猜到王竟平他们多半遇害,却拿不出一个主意来。
一来京中封城,他们驻扎在营里,并不清楚里头的情况;二来则是群龙无首,内部意见不统一。
些许人已经被策反,跟曹良他们是一个鼻孔出气,只想保自身性命,并不想闹事。反正不论是大王还是小王,只要他们不闹事,就还有王家人这棵大树庇护。
王家兄弟被除,接下来该轮到祁县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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