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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道:“能把这只小狗送给我吗?”
老妇人摆摆手道:“我都已经丢掉了,你要的话尽管拿走就是了”
白玉蹲下身去,一只仅有巴掌大小、刚刚睁开眼睛的小黑狗,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温柔地对小狗问道:“那你呢?愿意跟我走吗?”
原本还在哇哇大叫的小狗,听到这句话后,突然停止了叫声,一双黑不溜秋的眼睛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庞然大物,随后摇着尾巴,笨拙地朝着白玉的方向爬去。
白玉将小黑狗抱进怀中,站起身来,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脑袋。
“至少你不会被饿死,长大了也不会被做成狗肉火锅。别人弃之如敝履,我却视之如珍宝。”
老妇人觉得好笑,这奇怪的贵气男子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问自己也就算了,还开口问一个畜生,难道要把它带走,它还能张开口拒绝不成。
即使是很弱小的人,也不会在乎更弱者的命运,有时候他们恨自己被欺凌,不是因为欺凌者不对,而是恨欺凌者不是自己。
天演天煞绞杀局,受到影响的岂会只是凌驾于别人之上的人,就算是弱小的孩童,也会因为有趣随手碾死蚂蚁,生老病死,无间轮回之宿命,谁也不能判定今时随手碾死的蚂蚁是否会是前世冤亲债主,因缘际会,如此真实,如何学不会珍惜?学不会平等?
生而皆罪,罪在不知而无畏。
老妇人笑着说道:“上天有好生之德,这狗崽子遇见你也是个缘分啊!”
世间万物,因缘际会,皆因缘分而存在,又因缘分而消逝……。
白玉轻轻勾了勾嘴角,朝着清河镇的方向走去。
清河镇的小河清澈的流淌,阳光今日正好。
清河镇内,一位相貌端庄的红衣女子,挽起衣袖,打点着自家布坊的生意,王玲儿时不时抬头看向镇口的方向,随后撅着嘴巴,继续轻点着今日的账目。
几年过去,王家小姐的脸上褪去的稚气,今年已经二十一岁,在镇上已经是远近闻名的老姑娘了,流言蜚语,听在耳中,表面上会不在意,故作坚强,心里面总归是不好受的。
她不急,她觉得可以再等等,急坏的是她的爹娘,等待是没准的事,女人的大好年华也就那么几年,少女的时候水灵的很,天底下没有丑的少女,到了一定年纪,便如同花期突然凋谢,从人见人爱,边做人憎鬼厌,富家子女还好,多少还有胭脂遮掩,黄脸脾气暴躁的妇人,哪个年轻时候不是嫩的能够捏出水来,时间慢慢磨而已。
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妖怪,走了也便就走了,王夫人也不明白,怎么自己的女儿从那天起开始,就跟入了魔一样,这劝了好几波了,这不,今天又是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亲戚来劝。
“你跟那个小妖怪从前都不存在,以后也不会存在,只是因为缘分相处了一段时间,缘起缘灭,留不住的,放弃吧,如果他还会回来,早就回来了,你想想啊,他要是真的成了大妖怪,哪里还会要你一个乡野里面的小村妇哦?要是他没有成为大妖怪,说不定已经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有什么意义呢?你要开始为自己着想着想,等了几年,够仁至义尽了”
王小姐假装在忙,把一旁的布匹搬到了另外一旁,这不知道从哪来的应该叫表婶的老婆娘见她心不在焉,又转过来凑到王小姐的脸前,王小姐又把布匹放回远处。
“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一句话的功夫搬了十几趟了,还是在原处,瞎折腾”老婆娘说,年轻小姑娘不累,她都走得累了。
王小姐搭腔道:“这是风水,每个物品摆放都有讲究”
每一次这些来劝的人,没一句话是人能爱听的,竟是添堵,有时候说的狠了,王家小姐不愿意在他们面前掉眼泪,夜里一个人脸埋枕头里面哭,也不敢发出声音。
放弃,她是个很喜欢放弃的人,她自觉是,当初要白玉娶她的时候就做好了放弃的打算,但有时候一个人也根本不了解自己,所以才会言不由衷,当姑娘说做不到就别娶我了,其实她想说的是,她真的很想嫁给你。
希望果真是个害人的东西,或许真能将美人磨成糟妇,可毕竟没有人真的害怕希望,人们害怕的是不值得,让人痛苦的是,我们都不知道一切是不是值得,这其中,就需要许多眼泪来消解,不值得也不后悔,也无法后悔。
她觉得她不是那种因为一个承诺就等人许多年的傻姑娘,她曾嘲笑这样的傻姑娘世间多含有,可事实在爹娘的眼里,自己这聪明伶俐的女儿,怎么才发现,真真就是一个傻姑娘。
他怎么走得这样慢。
慢的让人吃尽委屈。
老婆娘道:“我知道你听不进什么话,所以我也不再劝你”
老婆娘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喝了口茶。
王家小姐终于舍得放下手中的布了,甜甜的笑道:“好哎”
老婆娘道:“我给你讲一个故事,讲完咱就走人”
王家小姐抿抿嘴:“好,我听着呢”
老婆娘讲的这个故事,叫做尾生抱柱,不死不休,后世常常用这个故事形容爱情。
故事很简单,有一位年轻人叫尾声,有一天他在双塘街的元宵会上遇见一位年轻女子,二人在灯会一见钟情。
姑娘的爹娘嫌弃尾声家境贫寒,始终不同意二人在一起,于是二人相约私定终生,
城外蓝桥,不见不散。
尾生站在城外的蓝桥,一身青衫,目光朝着姑娘家的方向,久久的凝视。
黄昏时分,天空之中下起暴雨,尾声本想离开,可他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离开了,姑娘来到这里的时候看不到自己,那该怎么办。
尾生站在蓝桥,洪水末过膝盖,末过胸膛,他始终寸步不离,死死的抱住柱子,最终溺水而死。
老婆娘的故事戛然而止,没有多说什么,起身起来了屋子,只剩下王家小姐脸色木然的待在屋子内。
她没有讲完下半段,因为下半段没有必要讲。
等待就一定会有意义吗?
等待就一定会有意义吗?
短短的故事搅乱了王家小姐的心绪,自己会不会就像是尾声一样?
是什么让尾生始终都不肯走?
爱上一个人,最先献祭的东西,是勇气。
愿赌服输,愿赌服赢。
王家小姐无神的走出门口,一双小脚踏出门槛,然后坐在门槛,小巧白皙的的下巴放在膝盖上,雪白纤长的手指在地上画着圈圈,眼睛在地上画着梅花,一片一片暂放。
你怎忍心走得这样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