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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子由先前脸上的疲惫之色一扫而空,将账本翻完之后,他眸光闪烁起来,最后赞赏地点头。
原先心底存着的那点偏见算是彻底一扫而空了。
“没想到季小姐不仅出身名门,连算账的方式也别有一番新意。”放下翻完的第一本账本,宁子由下意识抬手摩挲着下巴。
这几日甚是繁忙,昨日刚将胡子刮了,今日摸起来手下就已经有些硌人的触感了。
“宁大人谬赞了。”
季安宁宠辱不惊地笑了笑,语气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是在家中也看过些账本,自己摸索出来的方法罢了,若宁大人愿意,我便将这套管账的法子交给你。”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面前宁子由陡然来了精神,立马坐直身子,认真地将目光投过来。
似乎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垂眸从面前的账本堆和文书中找出纸笔来,一边听着季安宁说话,一边在纸上记录下来。
不到一刻钟,宁子由放下毛笔,拿起这张已经写满了季安宁管账方法的纸,神色激动不已。
“妙,简直是太妙了!”
宁子由笑得唇角都压不下来,半晌后才将目光从纸上移开,落在对面站着的季安宁身上,语带夸奖:“原本听闻卫将军让你来管后勤之事,我心中还甚是不平,觉得你身为女子,对这管账的事情定是一问三不知。”
“可现在,我完完全全的改变可想法。”
将纸放下,宁子由扶着椅子站起来,朝着季安宁恭敬的微微颔首,又道:“季小姐巾帼不让须眉,宁某佩服。”
“宁大人过誉了,我不过是做好了分内之事罢了。”季安宁浅笑着回答,随即微微福身,道,“天色已不早了,我便先告辞了。”
烛光闪烁了一下,宁子由这才意识到天已经黑了,于是连忙点头,目送着季安宁转身出去,才又拿起账本看。
大漠边上吹来一阵萧瑟的风,季安宁借着营帐边燃烧着的火把找到了主帅营帐,掀开帐门进去,带进了一缕让人打颤的寒风。
“来了?”
卫青凌循声抬眸看过来,目光触及到这张熟悉白皙的脸之后骤然柔和下来,连声音都放缓了些。
季安宁点点头。
营帐中此时只有他们两人,卫青凌手中握着毛笔正在修改些什么,绕是他极力掩盖,季安宁也发现了他眸底压不下去的疲惫和隐忍。
微微抿唇,她抬脚快步上前,在桌案前站定后,俯身盯着卫青凌开口。
“卫将军身上还有重伤未愈,不如看在我的面子上,明日再处理公务?”
见卫青凌也不反驳,反而是回视些她,含笑抬笔起来。
季安宁会意,伸手过去拿过笔,然后干脆利落地搁在桌上,又叮嘱了几句,便要离开回到自己的营帐中去休息。
谁知还没等她转身,卫青凌蓦地开口叫住了她。
“夫人,御医之言不得不听,只是我……”
说着,他眸底莫名闪出几分委屈来,抬手指了指肩膀,表示仅凭着他自己,换不了伤药。
季安宁想起来,斟酌了一会,便主动道:“我来给你换吧。”
御医昨日离开之时特意嘱咐好,外用的药需要一日一换,若伤口得不到新鲜药材,便会又加重。
卫青凌的伤本就强撑着拖了不久,若再加重,只怕再能撑的人都要咬牙叫苦了。
想到这里,季安宁眸底浮现出几分担忧,连忙又转过来,抬脚快步走到塌边,找出昨日御医留下的药箱,从里面取出需要的药材和纱布,一切准备就绪,她随即示意卫青凌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