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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谢承泽与无迹,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县衙。
“一会儿我们直接上狠的。”谢承泽浓艳的小脸上,露出一丝恶劣的笑容。
他从胸前的衣襟内抽出一条黑色的三角长面巾,小手麻利地绑在了无迹的脸上,让他得以只露出一双细挑的桃花眼,而不至于露出清秀的全貌,显得与凶恶的盗匪根本不搭边。
无迹点点头,随即翻身进窗,站在了黑虎城县令的床前。
“唰”地一声,长刀脱鞘而出,在月光下泛着冷意,无迹将刀架在了县令的脖颈旁,随即抬脚一踹,将县令从睡梦中踹醒。
看到架在脖子上的刀,县令差点吓尿,下意识想喊人救命。
“闭嘴,否则死。”长刀贴上县令的脖颈,吓得那县令不敢再喊人,慌乱地求饶道,“这位好汉!大侠!你想要什么本官都可以给你!求求你千万不要杀我啊!”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无迹那双素来含笑的桃花眼,此刻泛着极致嗜血的冷意,手中的长刀拍了拍县令惊恐的面庞,他抬脚踩上床榻,心不在焉道,“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是是是,大侠您问!”县令十分有眼色地问道。
“为什么不去其他山头剿匪,却去了黑虎山那么多次?”
“这……”县令犹豫道,“因为黑虎寨太不好找了,所以本官才多费了些心思。”
无迹蓦地冷笑,“看来你是想死。”
说完,那长刀便是逼近了县令的喉咙。
“不不不!大侠别杀我!”见无迹要动真格,县令吓得头冒豆大冷汗,只好说了实话,“因为本官听说黑虎山上有虎,便想占为己有,所以才频频上山找虎!”
无迹冷哼一声,长刀划上县令的颈肉,锋锐的刀锋直接割出了血,“你觉得我信吗?”
县令瞬间闭紧眼睛,浑身如抖筛一般颤抖起来,“大侠!我没有撒谎啊!我真的只是想把那老虎占为己有,奈何找了好几次都没找到那老虎的洞穴!”
“就你这胆子,还想把老虎占为己有?”无迹讥笑一声,松了松长刀,“那黑虎山上,到底有没有黑虎寨?”
“没有!绝对没有!黑虎山上有老虎,哪个不要命的敢抢老虎的地盘啊!”
“那黑虎寨的大当家,有白虎为坐骑又是怎么回事?”
“那都是讹传!本官搜了那么多次黑虎山,哪里有什么黑虎寨,更别提什么骑虎的大当家了!”县令苦笑道,“大侠,你问这些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你跟黑虎寨有仇?”
“这与你无关。”
无迹将长刀狠狠插在枕头上,吓得县令顿时噤了声,不敢再多嘴。
直到窗外响起一道淡淡的声音,似玩味问道,“讹传?这骑虎的大当家,该不会就是从你嘴里讹传出去的吧?”
无迹转头看向县令。
县令心虚地偏移开了视线:(;д)
无迹顿时笑了一声,“为了将老虎占为己有,于是放出黑虎寨大当家有老虎坐骑的谣言,让旁人不敢上山寻虎,县令好手段啊。”
“不敢不敢,我也是为了防止有人上山被老虎伤到不是?”县令干笑道。
“好了沈渊,该问的都问完了。”窗外,谢承泽弯唇坏笑道,“我们走吧。”
无迹挑挑眉,用刀背砍晕眼睛瞬间瞪大的县令,随即翻窗而出,扯下面巾后双眸笑得桃花荡漾,“殿下好坏啊~”
竟然又把锅甩给了沈渊。
“哪里哪里,基本操作罢了~”谢承泽撩了撩额前碎发,随即正色道,“我心里大概有数了。”
回到客栈,谢承泽将信息一整合,确认道,“沈渊应该不是失踪了,而是为了救人,进入了黑虎寨。”
“黑虎寨不是不存在吗?”无迹疑惑道。
谢承泽一笑,“黑虎寨不存在,但不代表这些土匪不存在,或许他们有另一个山寨名,又或者说,他们有双重身份。”
无迹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的寨子并不在黑虎山,而是在别的山头上!”
谢承泽欣慰地点点头,“真聪明。”
“那救人是指?”谢子渺困惑道,“难道是运送官粮的那些人?”
“或许是,或许不是。”谢承泽点了点桌子,“无迹,我们潜入县令府后,你可发现,里面冷得很?”
无迹点点头,“是,只有木柴在烧。”
“京城中的工匠若来城县,必然会先给知府和县令安炕取暖,顺便将技艺传教给当地工匠,可那县令家中却毫无火炕的痕迹……”
谢承泽分析道,“而百姓只知最近木柴卖得好,却不知火炕为何物,沈渊不可能疏忽到忘了给黑虎城分配工匠,那只能表明,要么是工匠不够分配,要么就是分配给黑虎城的工匠出了事。”
他沉了口气,“甚至于,不只是黑虎城的工匠。”
寒冬已至,贪婪的山匪们盯上的,恐怕不只有粮食与冬衣,还有火炕。
山匪可比老百姓更会享受。
而真相是否如此,便看明天了。
……
午日当头,一辆马车行驶在道路的最前方,后面拖着两车满满当当的货物,一个身形修长的男家仆,坐在马车的前头扬着鞭子驱车,高喊道,“老爷,夫人,离下一个县城还有很远的路,我们要不要歇歇啊?”
马车里传来断断续续的低咳声,像是小猫儿打喷嚏时挠人心扉,只听一道中年的男音响起,“嗯,停车歇歇吧,正好夫人也累了。”
随着马车停下,一个中年男子拂开车帘下马,站在路边欣赏着山间雪景,年轻的马夫开始起灶煮粥,一边与中年男子聊道,“老爷,听说最近辽州的工匠可赚钱了,您年轻的时候不也是工匠吗?不打算再起个买卖?”
“嗯,倒是正有此意。”那中年男子摸了摸胡子,不禁得意道,“不是我吹嘘,当年老爷我在长安,那可是赫赫有名的工匠天才,就说如今这京城闯出名堂的工匠,哪个曾经不是我老兄老弟?若不是看上了贱内,也不会搬来这边做生意,给人家入赘当冲喜女婿!”
“好在老爷我做生意也有一套,还熬死了老丈人,如今这偌大家产,皆在我手啊!”
中年男子双手叉腰,敞开怀正得意地哈哈大笑,倏而一道泛着冷光的利箭,刺破寒冷的空气发出一道铮鸣,继而死死地扎在了中年男子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