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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回去,你带我去见师娘,我要师娘。”仲秋刚将她扶坐在床边,准备去打水给她洗脸,就听见她喃喃道,声音酸涩,回过头,已是满脸泪痕,梨花带雨的,实在是看着都心酸,似感同身受了她内心的痛楚与悲哀,她竟也红了眼眶。
“师娘……”她哭着哭着,竟从床沿滑坐在了地上,仲秋折返,将她扶起来,子漾浑身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压得脊背都弯了下来,差点跌倒了,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站稳。
“小姐,你别哭了,我带你去看师娘啊。”她好言哄道,扶着她又出了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到祠堂外面。
“小姐,里面好像有人?”仲秋驻足在门口,望着里面的烛光和黑色的人影,一时有些踌躇不前。
林子漾却是挣开了她的手臂,摇摇晃晃朝着前面走去,压根不带停顿的将门推开了。
只看着里面的人影,迟疑了两秒,便扑上去将人抱了个满怀,哇哇大哭起来:“师娘……师娘……”
贺羡南举起双手,僵硬着身体,连动都不敢动一下,眼神闪躲却时不时的望一下怀里的人,只能看见她毛茸茸的发顶,感受着胸前的温热。
仲秋跑过来,被这一幕震撼得张大了嘴巴,都忘了思考,贺羡南为何会出现在沈家的祠堂这件事。
“殿下!”她想要上前将林子漾拽出来,可她抱得实在是紧,像要将自己与贺羡南嵌为一体,压根不撒手,去拉扯就听见她不满的哼唧声。
“算了,就这样吧,你把门关上,我陪着她坐一会。”贺羡南无奈的对仲秋道,外面更深露重的,起了大风,呼呼的刮着,祠堂外的院角有一颗巨大的粗壮的梧桐树,叶子被吹得落在了地上,又被风卷起,杂乱无章的飞扬着。
她机械似的转身,将门给关上了,回过头便见两人已跪在蒲团上,林子漾乖乖的磕着头,从她这里看过去,竟像是在拜堂成亲一般,规规矩矩的拜了三拜,她身子一软,又歪在了贺羡南身上。
还拿脑袋蹭了蹭他的肩头,贺羡南抬起手臂,轻轻的摸了摸她的发顶,眼神都是宠溺,仲秋心惊胆战的靠着门板,咽了咽口水,连身子都僵硬住了。
“沈夫人,知行来看你了,对不起啊,过了这么久才来看你,请你再给点时间,我一定会给你报仇雪恨的。”他望着前面的牌位,郑重的承诺道:“也请你做个见证。”他偏过头去看已经睡着了的林子漾,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脸,轻声道:“子漾,不管以后如何,我都会保护好你,不会让你受伤难过。”
虽然没有了师娘,可他的爱,也一样能拿得出手。
可她似乎并没有听见,睡得正香,砸吧着嘴,梦境里或许吃到了什么美味佳肴。
她却是是做梦了,梦见的却是那口棺材里的女子,与之前的梦境重合了,同样是那个女子,牵着一个男孩子,唤他:“羡南。”
她皱起眉头,头疼欲裂,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只是徒劳,突然额头两边一阵酥软,被按得舒服,渐渐放松下来,彻底歪在他怀里,身子倒在蒲团上,蜷缩着身子,肆意的睡了过去。
“去取条毛毯来。”他轻声吩咐道,仲秋刚好没有离开的借口,听闻这话大松了一口气,忙不迭的拉开门,跑了出去脑海里杂七杂八的都是与贺羡南有关的画面。
一切早就有迹可循了,只是自己当时并没有深想,曾经盛京那么厉害的流言,都没有在一块,如今这样……比流言更可怕。
她从柜子里取出毛毯,里面夹着的珠子滚了出来,这颗珠子她曾经见过,里面本是血红的,如今那红色竟褪去了,里面像是一团迷雾,看不清,丝丝缕缕的,又像冰花的形状,好看的紧。
她捡起来,在身上擦了擦,心头满是疑惑,却只将珠子放回去,抱着毛毯出了门。
林子漾醒来,第一眼就看见身前放着的香炉,意识还未回笼,习惯性的伸个懒腰,胳膊往后仰却打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像是人的身体。
就这么一下,突然就清醒了过来。
她惊慌失措的爬起来,搭在身上的毯子落在了地上,身旁的人是贺羡南,身前却是沈氏族人的牌匾,她看清了前面的那方牌位,正是师娘的,还供奉着香火,白色的烟雾缭绕着。
“你……你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沈家的祠堂他一个外人,此等行为无异于是梁上君子,实在是没道理,她吓了一跳。
“嘘!”贺羡南也知自己没理,只是昨日让卫安送了酒过来,隔着车帘没有见着她,只看见那厚重的大门,竟不知为何,鬼使神差的便翻了墙进来,本是想着见她一面便走,可落下来的墙面刚好是祠堂,他竟像是被吸引了一般,避开了巡视的下人,进了里面。
最最醒目的便是月娘的牌位,是她的师娘,在冥川谷的那两个多月,饮食起居上多亏了她照拂,且是子漾深深爱着的人,也是她掂挂在心上的。
后来竟碰上了她醉醺醺的模样,哭喊着要师娘,整个人如同易碎的琉璃盏,只能小心翼翼又珍重的捧在掌心,醒来却百口莫辩。
到底是自己理亏。
“嘘!”他朝外面望了眼,天微亮,她那个婢女缩在角落的蒲团上,睡得迷迷糊糊的,他低声嘘了一下,才将她扶坐起来,自己的两条腿在蒲团上跪久了,大腿又让她枕了一宿,此刻如同千万只蚂蚁在爬,难受的根本动弹不得。
林子漾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赫然又歉意,无措的看着他道:“你怎么样啊?”
他缓了快一柱香时间,才忍过那阵子酥麻,动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忍不住想来看看你,是我不对,吓着你了。”
晨暮里,两人面对面坐在蒲团上,侧面便是沈氏族人的牌位,蜡烛透过灯罩微弱的光亮洒在两人脸上,晕成暖暖的淡橘色,听着他如此直白的话语,诧异不已,心跳加快,脑子混沌却又好像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