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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健看到宏市长三个字,抬头看胡小英:“宏市长找你?”胡小英点了点头,接起了电话:“宏市长……嗯……下班不久,还在家里吃东西呢……不想出门了……谢谢,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胡小英挂了电话。
梁健想,肯定是宏市长想要见胡小英。他心底产生一种古怪的味道,这是带着点嫉妒的情绪,梁健当然不会让它表现出来,而是说:“你要出去吗?如果你要出去,那我就先走了。”
梁健主动站了起来,胡小英拉住他的手臂:“如果我要出门的话,我就不会让你来家里了。”
胡小英眸子漆黑,脸蛋光洁无痕。梁健说:“上次我跟你在一起时,宏市长也联系过你。”胡小英点头:“是啊,最近宏市长常联系我,但是我除了去他的办公室,他的住处一次也没去过。”
胡小英这是在向他表示,她和宏市长的关系,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梁健也不知道,胡小英以前跟宏市长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如今,胡小英的确跟宏市长没关系。如果,胡小英现在同时和他、和宏市长保持着亲密关系,梁健恐怕会接受不了。
但是,梁健还是考虑到人家对胡小英的看法,说:“我还是走了。我不清楚,外面是不是正有人盯着我们,他们或许在看手表,看我是几点几分进你家门的,又是几点几分离开你屋子的。”
胡小英朝梁健意味深长地瞧了一眼,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帘全部放了下来。
这样,从外面就看不到屋里的任何情况了。胡小英还走到窗边,关掉了吊灯,只剩下一盏细光的射灯。
梁健刚才是真想走,但是当胡小英做了这些后,梁健的眼睛就再也不能从胡小英身上移开了。只见她双手伸到背后,去拉套裙的拉链。
套裙就如蚕蛹脱掉的外壳,从胡小英光洁的身上滑落。撞入梁健眼帘的,就是一个身穿黑色长袜、黑色短裤、黑色文胸的女人,丰满的身子,在这些衣饰之中仿佛要奔涌而出。这是梁健看到过的,最漂亮的丰满。
梁健再也受不了这种诱惑,走过去,抱住了胡小英的身子。胡小英回抱住了梁健,说:“我从刚才的话里,似乎听到一丝嫉妒的味道。现在,你不用再嫉妒任何人了吧?不管对方是谁。”
梁健双手楼主她,在地板上倒了下来……
梁健问道:“你真的不怕,有人盯着我们嘛?”胡小英说:“让他们盯着吧。我们并没有犯法,你没有结婚,我也没有。他们愿意盯着,就盯着吧……”
说着,胡小英手指狠狠抓着梁健的后背。吃疼的梁健,心里冒出一个念头,这样的快乐到底能持续多久呢?这样的幸福到底有没有结局……
就在此时,宏叙在宾馆贵宾楼的房间里,看着刚刚才放下的手机。
最近,宏叙每次打电话约胡小英,只要不是在办公室,胡小英都婉拒了。难道胡小英是有意在疏远他?还是胡小英的生活发生了什么变化?
这些天,宏叙感觉很有些压抑。自从镜北新城步入正轨后,宏叙反而感觉,自己再也找不到一件有成就感的事情。马书记的儿子,已经来到了镜北新城海归创业园。但是宏叙一看到这个马公子,就知道这不是一个干事业的人,而是那种典型的眼高手低的官二代,到这里来,无非是套些创业政策补助,混混日子而已。况且,他也听说,马书记可能会离开江中省,如果真是这样,恐怕走马书记这条路,是白费劲了。
这些郁闷,积压在宏叙心中,他实在希望能有一个人聊聊。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胡小英,虽然那一次照片事件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但是他还是自然而然地想到她。然而,每一次给她打电话,她都以各种理由婉拒了。
之前,宏叙就感觉,胡小英和梁健走得近,他才故意疏远梁健,并让梁健直接去县里挂职县长助理。难道他们两人,目前还保持着亲密的关系?这么想着,宏叙心里就升腾起一种非常不好的感觉。
第二天,镇党委办主任张嘉拿来了一个通知给梁健,说:“梁书记,恭喜,市委组织部的青干班选调你去参加学习。”梁健一看通知,果然是市委组织部青干班的入学通知,梁健心里自然地想到,这该不会是昨天在胡小英那里过夜,她给自己的奖赏?
他又看了一眼该通知的签发时间,随即便笑了,这是几天前就下发的通知,只是经过了县委组织部这个中转站,今天才到自己的手中。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梁健想要给胡小英打个电话,说说这个事情,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不就是一个青干班学习吗?用得着这么兴奋吗?
这是梁健第一次参加青干班,说没有一点兴奋,是假的。大家都知道,青干班最大的功能是培养干部,市委组织部的青干班是培养县处级干部的。一般情况下,青干班后,很快就会有一次上规模的干部调整。
不是每个学员都会得到提拔,但是一个班里至少有超过百分之十五的人,得到提拔。梁健当然希望自己也在这百分之十五之内。
只不过,参加青干班时间比较长,手头上抓的工作,可能多少会受到影响。梁健心想,得赶紧将作风建设动员会开掉,然后将工作任务分解给班子成员,自己平时来抓督查,这项工作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他打电话给傅兵。一会儿傅兵和王雪娉来到了他的办公室。梁健又仔细看了方案,感觉比之前的方案更加完备,他只是修改了两三个小地方。
王雪娉在梁健修改时,又建议道:“梁书记,我们能不能把这项活动,从镇机关的范围,扩大到村里。村里是我们的脚,如果村里的作风得不到改变,那么镇上改变再大,也没有落脚点。”
梁健觉得有道理,就对王雪娉说:“就这么办。这个方案再修改一下,后天是星期五,我们再开一个班子会议讨论下,下个星期二召开镇村全体干部大会。”
傅兵说:“那我们去准备一下,这个方案通过之前要不要先征求一下班子成员的意见?”梁健说:“可以,通过征求意见,让大家有一个心理准备,便于形成共识。”
这个作风建设的方案,在这天下午就下发到了各位班子成员手中,征求意见。有些班子成员粗粗看了下,抛出一句:“又搞这些玩意,虚头虚脑,有什么意思?”也有的说:“这个方案当中,倒有些实货,比如石矿入股的问题,但是我们就这么一点工资,如果连入股都不让了,日子还怎么过!”“不让你过日子的,还在后面呢!你看喝酒吃饭都不让了!”
有人说风凉话:“每个新书记上台都这样,这是搞给上面看的,我看啊,就是不公款吃喝这一项,就没人能够做到,你说梁书记能做到吗?不可能的事情!”“是啊,不可能,不可能。”“所以,我们就当废纸看看也就得了,他们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也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不必太认真。”
……
星期五下午,镇领导班子召开了班子会议,除了总结汇报前一阶段工作之外,集中在讨论向阳坡镇党委关于开展作风建设活动的实施方案。大家事先已经看过这个方案。大部分班子成员,都没有发表什么意见。
石矿入股的事情,自从上一次会议,梁健将各人填报的股份都烧了后,大家基本上都已经从矿山中退了出来,其他很多班子成员本来就是“干股”,并没有投入什么钱,这一退无非也就是把名字勾掉,不再拿分红而已。方案里还提出清退入股的事情,主要是针对班子成员中,没有退出股份的和机关干部中还有股份的。
人大主席方阳当场发飙了。他说:“这还让不让人活?还让不让人干工作了?基层工作,跟市里、县里不一样,你到村里工作不喝酒,能行吗?村干部不喝酒,哪里来的工作干劲?”
方阳显而易见是针对梁健的。方阳是老干部,在向阳坡镇待了15年了,算是老向阳坡镇了。更何况到了人大主席的岗位上,虽然名义上说是三把手,可手中的权力比副书记还要小很多。
船到码头车到站的心态,让方阳无所顾忌,说话也很直白。鉴于方阳的情况,梁健还真不好就这么跟方阳针锋相对,否则就是他这个党委书记没肚量,但是如果不做任何反应,又会在班子成员中造成没有胆略和掌控力的印象。
这时候傅兵说话了:“方主席,话不能这么说。我在基层工作也十来年了。干工作,不能全靠酒。喝酒有时利于激发干部的热情、润滑干部之间的感情,但是干工作最重要的还是靠责任心。如果要联系感情,自己喝个小酒,还是可以的,不一定要用公家的钱。”
方阳说:“你们是宽裕,我还要自己请人喝酒,让全家喝西北风去啊?!”傅兵说:“作风建设,是队伍建设的需要。前一段时间以来,我们镇上的确有些歪风邪气,干事创业的激情也不高。我认为梁书记提出要抓队伍建设,是我们镇的实际需要。我赞成。矿石的股份我已经全部退出。从今天起,我也强烈支持杜绝公款吃喝,我第一个带头,工作餐不喝酒!”
傅兵这么强硬地提出来后,方阳便不说话了,他红着脸,别着头,倒是没有马上站起来走人。王雪娉也说:“我也支持这个方案。”其他人看到副书记、组织委员都支持,也就不再提反对意见。这个方案也算是通过了。
周二,全镇召开了作风建设动员大会,梁健作为党委书记做了动员讲话,讲了重要意义、主要任务和工作要求三个方面,特别是在关于清退矿山股份上,强调如果谁要在这方面弄虚作假,继续在矿山入股,查实了要进行处分,村干部就直接免职;对于公款吃喝,不给报销,如果利用其他办法变相报销,接到举报查实的,也要通报,扣年终奖。
梁健说,正人先正己,他会从自己先做起,首先遵守。对于公款消费问题,在活动之中,还要总结经验,建立制度。
梁健讲完之后,镇党委副书记傅兵又进行了强调。整个会议,开得比较严肃,下面没有杂音,至少会场的效果不错。但是有一个问题是,镇人大主席方阳,当天称病没有到会。这给下面一些机关干部和村干部,增添了一些遐想。方阳和梁健在班子会议上针锋相对的事情,也已经在不少干部当中流传开了。
副县长金超去县委书记葛东办公室拜访。金超说:“最近,听说向阳坡镇在搞作风建设,把清退石矿股份作为重要的一条在抓。”葛东看着金超:“是吗?”
金超煽风点火:“葛书记不知道吗?这个梁健到底要干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向葛书记汇报?”葛东听了这话,果然很不悦:“梁健他自认为是市里的人,仗着有宏市长、胡部长的支持,完全没把我这个县委书记放在眼里啊!”
金超说:“这个梁健真是没把自己定位准确,到底谁才是他的顶头上司啊,搞不清状况!不过,葛书记,他搞的那个作风建设,已经遇到阻力了!据说,镇人大主席在班子会议上,当场发飙了。今天他们开动员大会,方阳没去参加。”
葛东说:“方阳是个老黄牛,有得给梁健添乱呢。”
会后,梁健主动来到了王雪娉办公室。他难得到王雪娉办公室,一下子,让王雪娉有些手忙脚乱:“书记,你怎么来了?快坐?我这有点乱。”说着就站起来去给梁健倒水。
梁健说:“算了,我也不喜欢一次性杯子。”“那要不你喝我的杯子?”这话一说,王雪娉忽然觉得不对劲,忙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有一套功夫茶的杯子。”
梁健瞧着王雪娉的粉脸,笑着说:“我知道,我知道,以前我还喝过的。”王雪娉也想起,梁健曾是市长秘书的时候,就来过向阳坡镇跟她喝过功夫茶。
王雪娉给梁健泡了一壶红茶。王雪娉说:“今天的大会效果不错!”梁健笑道:“会议是看不出效果的。有个事情,我想问一下。”王雪娉说:“书记请吩咐。”
梁健说:“方主席今天请假的事情,你知道他到底什么原因吗?”王雪娉说:“他是打电话跟我请的假,我当时跟他说,如果没有什么大问题,最好参加会议。他说,实在是来不了了!说生病。人总有生病的机会吧,不能因为当了干部连生病都不给生了吧!”
梁健说:“这说明他心里有情绪。”王雪娉说:“情绪是肯定有的,上星期班子会议上,他就已经表露出来了。”梁健点了点头说:“那天班子会议上,我听他说了一句话,大意是你们都好过,我不好过的意思。方主席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
梁健拿起小茶杯喝了一口水,表示想详细了解。王雪娉说:“要说,方主席家里情况是不太乐观。他们家,就他一个人上班,老婆以前在丝绸厂上班,因为糖尿病早早内退了,女儿大专毕业,干过一段时间的幼儿园教师,后来与院长闹了别扭,就辞职不干了,一直在家。一家人,全靠他一个人。”
梁健没想到方阳这个“老向阳坡”家庭状况这么糟糕,对他的怨气也消解了不少。梁健问:“方主席家,你认识吗?”王雪娉说:“认识,以前去过。就在镇上,走几条街就到了。你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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