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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痕面色一喜,手指一寸一寸丈量谢怀则腰身的尺寸,明明看着是在更衣,绿痕却忍不住更加贴近谢怀则。
“你在做什么?”
绿痕柔媚笑道:“方才奴婢看,世子柜子里的寝衣都有些旧了呢,奴婢会点针线手艺,想着不如给您做一身,这量了尺寸,才好裁剪呢。”
谢怀则又在出神,凝冬那个丫头,就是小气,每日总是在做针线,可没有一件是给他做的,在他要求下,才给他打了个络子。
面前这个丫鬟,却知情识趣的很,做寝衣,那要多么亲密的关系,才能做这种衣裳呢,她眼里的欲望、野心,就算遮掩在娇羞的面具下,他瞧得一清二楚。
他想到另一双,平静如湖水般的双眼。
她们没什么不同,都是通房,都是妾室罢了,奴婢而已。
绿痕的指头,已经攀上谢怀则的胸口了,暧昧的轻轻划过,想要揭开他的外衫,谢怀则忽然皱了皱眉,后退一步。
“你想做便做吧,我的尺寸你锦衣阁的管事娘子都知道,不知道你就问双福。”
谢怀则冷着脸坐下,甚至自己解开外衫,换上柔软的室内衣。
他坐在书桌前,拿起一本书,目光落在花窗边的软塌上,平常她总坐在这里绣花,他非要让她念书,考校她的功课,她就拿起一本来,缓缓的读,声音缓和悦耳。
“世子,您要写字吗,奴婢给您磨墨。”绿痕跟着进来,非要在谢怀则面前显摆显摆。
能如得了大长公主的眼,必然是生的清秀的丫鬟,而大长公主生怕谢怀则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卑贱丫鬟带坏了,特意选了个俏丽的,瓜子脸杏仁眼,穿着一身桃粉衣裳,看着就水灵。
乍一看,是比她要生的漂亮的。
太爱现,也太不守规矩,谢怀则没叫她进来也跟着进来。
可把绿痕打发出去,不就正落了大长公主那句话嘛。
谢怀则蹙眉,看着她直接滴入大团的水,墨条进去,这样的墨汁怎么磨的开,写的字出来会发灰的。
“会读书吗,读给我听。”
他丢给她的那本,正《王子安集》,那一页正是滕王阁序。
绿痕满脸懵,接过书,一个个方块字在她面前,她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认识她。
“象,象……”
“那是豫,你不识字吗?”
绿痕吓了一跳:“奴,奴婢的身份,怎么念的起书。”
“你跟在祖母身边,祖母素日也是要读书写字的,你居然一个字都不认识?”谢怀则更加不耐烦:“不识字还敢往前面凑,这么爱现眼,就叫你现个够,给你一月,把王子安集背熟,背不出来,你就回祖母那里去吧。”
绿痕欲哭无泪:“世子,奴婢,奴婢不识字啊,您就叫奴婢背书,奴婢怎么背的下来。”
她生的漂亮好看啊,能暖床就行了呗,怎么红袖添香还得考学问的。
谢怀则懒得看绿痕,她就不同,叫她背书就背书,叫她学工笔画就学工笔画,她是有些小聪明的,虽然背那篇滕王阁序也用了几天,可他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乖巧懂事的,让人怜爱。
从花窗外伸出来的那截海棠枝,上面的垂丝海棠已经都落了,开始结出小小的果子,海棠的果子,并不好吃。
谢怀则已经接连失眠三夜,而卫婵也不过走了两天。
他躺倒在软塌上,看着床头雕刻的花纹发呆,一转身,旁边还有一个枕头,不是多出来的,是那姑娘睡得。
自她到了他身边,除了前两日,他们一直都睡在一处,隐隐约约的,他好似又嗅到她身上那股特别的淡淡香气,太淡了,转瞬即逝,是枕头上残留的。
“世子,您醒着,是渴了吗?还是要出恭。”
仅着轻薄寝衣的的绿痕进了来,给谢怀则到了茶水,又从床下拿出一个银恭桶,柔媚又恭顺的跪在谢怀则身前。
谢怀则并不适应在屋里,这个恭桶基本就是装饰,他宁愿去院里的茅厕。
眼前这女人寝衣也有心机,在烛光下,居然是半透明的色泽,能看到里面鸳鸯戏水的红肚兜。
“放下那个,过来。”他伸出手。
绿痕面色一喜,放下恭桶,攀着谢怀则的膝盖蹭上去,谢怀则想到那句‘婉伸郎膝上,何处不可怜’,眼前这个女人,配吗?
她就从不使这种花招,哪怕最激烈的时候,也垂着头咬着牙,黝黑的眼睛带着一点水雾和泪珠,像早晨的荷露。
太赤裸了。
她的面容在他脑海一闪而过,只是刚碰到眼前这女人的身体,谢怀则猛地收回手,厉声道:“下去!”
绿痕愣住,完全不知所措,她衣裳都解开,露出半边肩膀了,眼看就要成功,世子忽然喊停?
咬咬牙,绿痕眸中带了一点水汽:“世子,求您怜惜怜惜奴婢吧,奴婢已经是您的人了,早晚都要侍候您的,您不要奴婢,奴婢以后在这府里如何自处呢。”
她的可怜在谢怀则看来,只觉得虚伪厌烦:“我只说一遍,出去。”
绿痕咬了咬牙,不甘的缓缓离开他,默然站起身拉好寝衣。
“你住在哪?”
身后谢怀则声音又响起,绿痕面色一喜:“奴婢,住在西抱厦啊,好随时伺候世子,世子……”
“搬去北耳房,西抱厦也是你住的吗?”
绿痕不敢置信,西抱厦跟世子的主屋,只隔着一排木柜门,是离世子最近的地方。
“世子……”咬了咬牙,不甘的退了下去。
谢怀则又躺倒在床榻上,枕头边,她留下最后一丝馨香,也消失了,都怪那个绿痕,故意勾引,叫人恶心。
现在她在做什么呢,是不是也在想着他念着他,她那样爱他,一定很惶恐不安,她又爱哭,是不是,把眼睛都哭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