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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说,字道济,一字说之,范阳方城人,唐朝宰相,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西晋司空张华后裔。早年参加制科考试,策论为天下第一,历任太子校书郎、左补阙、右史、内供奉、凤阁舍人,参与编修《三教珠英》。不肯诬陷魏元忠,流放钦州,神龙革命后,返回朝中,任兵部员外郎,累迁工兵二部侍郎、中书侍郎,加任弘文馆学士。拜相后,不肯党附太平公主,贬为尚书左丞,拜中书令,册封燕国公。姚崇拜相后,出任相州刺史,迁岳州刺史,在宰相苏颋进言下,改任荆州长史,转并州长史、天兵军大使时,安抚同罗、拔曳固等部,讨平突厥叛将康待宾,拜兵部尚书。讨平康愿子叛乱,建议裁撤镇军,整顿府兵,出任中书令,加集贤院大学士,倡议唐玄宗封禅泰山,进封右丞相。脾气暴躁,生性贪财,遭到弹劾,罢官致仕,起为右丞相,累迁左丞相。病逝时年六十四岁,获赠太师,谥号文贞,前后三次为相,执掌文坛三十年,成为开元前期一代文宗,与许国公苏颋齐名,号称“燕许大手笔”。
张说,早年曾参加朝廷举行的贤良方正科考试,应诏策论被评为第一,但因武则天认为“近古以来未有甲科”,乃屈居乙等,被授为太子校书郎,又升任左补阙。后来,在王孝杰军中担任节度管记,随其征讨契丹。武则天命男宠张昌宗主持编修《三教珠英》,并援引一大批当世知名的“文学之士”参与修撰,张说与李峤、徐坚、宋之问、崔湜等都在其中,张昌宗平时只是高谈阔论,赋诗聚会,修撰工作以张说与徐坚出力最多。《三教珠英》修撰完成,张说以修书之功升任右史、内供奉,负责考功、贡举等事务。
武则天的男宠张易之、张昌宗兄弟,多次遭到宰相魏元忠的弹劾,因而怀恨在心,遂构陷魏元忠私议“太后老矣,不若挟太子为久长”,称其有谋反之意。武则天命将魏元忠下狱,并决定次日让张氏兄弟与魏元忠在朝堂上当面对质,张说当时正担任凤阁舍人。张昌宗私下对张说威逼利诱,让他指证魏元忠谋反,张说只得应允。
武则天次日召集太子李显、相王李旦及一众宰相,共听张昌宗和魏元忠对证,但始终无法判定魏元忠有罪,张昌宗便请武则天召张说上殿作证。当时,凤阁舍人宋璟、殿中侍御史张廷珪、左史刘知几皆在殿外等候,纷纷以正言规劝张说。张说遂拿定主意,进殿后对武则天直称是张昌宗逼其作伪证,张昌宗气急败坏,反口又称张说是魏元忠的同谋。
武则天追问详情,张昌宗道:“伊尹流放商王太甲,周公代成王摄政。张说却称魏元忠是当代伊周,这不是想谋反又是什么?”张说辩解道:“张氏兄弟鄙陋无知,哪里知道伊周的德行。伊周乃是古之贤臣,备受钦仰,陛下任用宰相,不让他们效法伊周,那要效法谁呢?我岂不知附和张昌宗会得到好处吗?但我怕日后魏元忠的冤魂向我索命,故不敢昧心诬陷。”
武则天反认为张说是“反覆小人”,将他和魏元忠一同下狱,过了几天再次询问张说,张说仍坚称魏元忠无罪,武则天大怒,命宰相与河内王武懿宗共同审理此案,但张说始终不肯诬陷魏元忠。当时,朝议汹汹,纷纷请求开释魏元忠、张说,武则天最终罢免了魏元忠的宰相之职,将他贬为高要县尉,而张说则以“忤旨”,被流放到岭南的钦州。
张氏兄弟在神龙政变中被杀,武则天亦被迫退位,太子李显复位,史称唐中宗。张说被从岭南召回朝中,担任兵部员外郎,后累升至工部侍郎。因母亲去世,离职守孝,但丧期未满,李显便欲起复他为黄门侍郎。当时礼教衰薄,时人大都以能在丧期中被起复为荣耀,张说却坚守礼制,多番上表推辞,言语恳切,颇受有识之士的称赞。他服丧期满,复任工部侍郎,不久又改任兵部侍郎,加弘文馆学士。
睿宗李旦继位,又以张说为中书侍郎,兼雍州长史。谯王李重福在洛阳谋反,事败自杀,东都留守逮捕其党羽数百人,审讯数月却迟迟不能定案,李旦便命张说前往洛阳,负责审理此案。张说仅用一晚便将案件查清,捕获主谋张灵均、郑愔等人,弄清他们的全部罪状,并将其余误捕下狱者一律无罪释放。李旦盛赞道:“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既不冤枉良善,又不遗漏罪人。若非忠正之人,怎能做到。”他又命张说和国子司业褚无量一同担任皇太子李隆基的侍读。
张说升任宰相,以本职加领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监修国史。当时,太平公主交结朝臣,干预朝政,图谋废掉太子,他指使术士上言,称五日内必有急兵入宫,暗指太子将会兵变夺位。李旦告诉身边侍臣,让他们做好防备。张说进言道:“这是有小人想离间陛下与太子的关系,陛下如果让太子监国,定下君臣名份,小人自然胆怯,流言便会平息。”李旦大喜,当日便命李隆基监国。后来,张说又改任兵部侍郎,仍领同平章事。
李旦禅位,太子李隆基称帝,史称唐玄宗。太平公主在朝中仍然拥有强大的势力,与皇帝李隆基之间的矛盾斗争也是日趋激化,张说在此之前便因不肯阿附太平公主,被罢去宰相之职,贬为尚书左丞、东都留守,他派使者献给李隆基一把佩刀,暗示他要果断行事,尽早铲除太平公主。
唐玄宗诛杀太平公主,张说被征拜为中书令,封燕国公。不久,唐玄宗更改官职名称,张说被改封紫微令。张说与同州刺史姚崇关系不和睦,玄宗打算任命姚崇为相,张说便指使御史大夫赵彦昭弹劾姚崇。玄宗不予理睬,张说又让殿中监姜皎提议,任命姚崇为河东总管,以阻止姚崇入朝拜相。玄宗明知是张说的计谋,仍任命姚崇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姚崇任相后,张说非常害怕,私自到岐王李范府中申述诚意,结果被姚崇告发,张说被贬为相州刺史,充任河北道按察使。不久,张说又被他事牵连,再贬为岳州刺史。苏颋担任宰相,张说与苏颋之父苏瑰是故交,便撰写一篇《五君咏》,在苏瑰忌日时献给苏颋,其中一则是记载苏瑰的故事。苏颋非常感动,向玄宗进言,改任张说为荆州长史。不久,张说改任右羽林将军,兼检校幽州都督。
张说任检校并州大都督长史兼天兵军大使,代理御史大夫,同时在军中修撰国史。朔方大使王晙诛杀突厥降户阿布思等千余人,引起并州的同罗、拔曳固等部族的恐惧,为了平息事端,张说只率二十人,持节安抚各部,晚上还住在他们帐中。副使李宪得知后派人传信,劝他不要涉险,张说却丝毫不惧,诸部落深受感动,得以安心。
突厥降将康待宾反叛,自称叶护,攻陷兰池六州,唐玄宗命王晙率兵讨伐,又命张说参与军机。当时,康待宾暗中勾结党项,攻破银城、连谷,还占据粮仓。张说率一万人出合河关袭击,大破康待宾,并乘胜追击,当逃到骆驼堰时,党项反戈,叛军溃散。张说招抚党项流散人员,使他们各安其业,副使史献认为党项反复无常,建议把他们全部诛杀。张说道:“如果把他们全杀了,是违背了天道。”于是奏请设置麟州,安顿党项,张说被召拜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张说担任朔方节度大使,并巡视边防五城。当时,康待宾余党康愿子举兵造反,自立为可汗,并劫掠牧马,西渡黄河出塞。张说率兵追讨,在木盘山擒获康愿子,俘虏三千人,又将居住在河曲六州的降户五万余人强行迁往中原的许、汝、唐、邓、仙、豫等州。起初,唐朝边境有镇兵六十多万,张说以“时无强寇,不假师众”为由,奏请裁军二十万,让他们回乡种地。唐玄宗对此犹豫不决,张说道:“边军虽多,但各将帅都只管拥兵自卫,役使兵丁营私。真能制敌,不在兵多。以陛下之英明威武,四夷都能臣伏,不用担心裁减人员会招来寇贼。臣请以臣全家百口人做担保。”玄宗这才答应。
当时,诸卫府兵贫弱,大都在轮班休假时逃跑了,张说建议招募壮士,修改条令,减少劳役,不到十天,便选得精兵十三万,分别补给各卫,增强京师的守卫,这就是后来的彍骑卫队。唐玄宗从洛阳返回长安,途中打算前往并州,张说道:“汾阴脽上有汉朝所立的后土祠,这里的祭祀大礼长期废弛;陛下应当趁巡幸之机重修此礼,以便为农事祈求丰年。”玄宗接受他的建议。
唐玄宗回京,升张说为中书令,不久,玄宗设立丽正书院,招纳秘书监徐坚、太常博士贺知章、监察御史赵冬曦等文学之士,让他们着书立说、讲论文史,并任命张说为修书使,主持其事。张说倡议玄宗到泰山举行封禅之事,并与徐坚等人草拟封禅时的礼仪程序,对不合时宜的旧仪程加以改正。玄宗将丽正书院改为集贤殿书院,任命张说为集贤院学士,知院事。
玄宗封禅泰山,临行前任命张说为右丞相兼中书令,源乾曜为左丞相兼侍中,又命张说撰写《封禅坛颂》,准备刻在泰山之上。封禅时,张说将跟随上山的执事官,都安排为自己亲信之人,并且越级升为五品,而对随行的兵士,只加功勋,不给赏赐,因此,朝野内外都埋怨张说专权。
玄宗打算重用河南尹崔隐甫,结果在张说的干涉下,任命他为御史大夫。张说虽有才智,但脾气暴躁,生性贪财,对同僚常当面驳斥,甚至呵斥谩骂,他与御史中丞宇文融不和,因此对宇文融所提出的建议,大多加以压制。不久,崔隐甫、宇文融和御史中丞李林甫一起上书唐玄宗,弹劾张说勾引术士占星、徇私舞弊、收受贿赂。唐玄宗便命源乾曜与崔隐甫、刑部尚书韦抗、大理少卿明珪等人一起在御史台审讯张说,结果罪状大多属实。
张说的哥哥左庶子张光,在朝堂上割掉耳朵,为张说鸣冤,玄宗遂命高力士探视张说。高力士回来后,对玄宗道:“张说头发散乱,满脸污垢,坐在稻草垫子上,用瓦盆吃饭,惊慌恐惧地等候处分。”又述说张说对国家的功劳。玄宗于是赦免张说,仅罢免其中书令之职。
张说被罢政事后,就在集贤院专修国史,又要求免去右丞相一职,唐玄宗不许,并且在遇到军国大事时,仍旧派人去询问他的意见。崔隐甫等人怕玄宗还会起复张说,对他百般诋毁,唐玄宗勒令张说致仕退休。张说被任命为尚书右丞相、集贤院学士,不久,接替源乾曜为尚书左丞相。不久,张说又因修撰《谒陵仪注》有功,加封开府仪同三司。
张说患病,唐玄宗每天都派中使前去看望,并亲自为他书写药方,张说病逝,终年六十四岁,唐玄宗在光顺门为他举哀,亲自撰写神道碑文,并罢元旦朝会,追赠太师,赐谥文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