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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出血止不住,含了参片也不起作用,如今还是昏迷不醒,接生姥姥让问保大还是保小?”吴妈又快速的重复了一遍。
在来的路上小英已经和她说过情况是如何的凶险了,李家娘子权衡一番之后,有了定夺。
“听我的,保小。”
“娘,阿梅她——”白海一脸震惊,没想到李家娘子居然能为了一个外孙放弃自己的亲生女儿。
“海哥儿,你可别怪娘心狠,这有了孩子才有希望啊!”李家娘子拍了拍海哥儿的肩头,“娘不能因为春梅,让李家和白家都断了后,那娘岂不是成了千古罪人?”说着还落了几滴眼泪下来。
崔氏在里间听着,只觉得心惊肉跳,这一家人可真是够歹毒的了!都说这虎毒不食子,这又不是后娘,怎的连自己亲闺女都能舍弃?
张氏震惊的嘴都张大了,这李家娘子的居然如此狠心,想要舍弃自己的女儿?
“还愣着干什么,去传话啊!”李家娘子冲着吴妈喊道。
吴妈应了一声就回屋里去了。李家娘子这才捧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春梅啊,你不要怪娘,要怪就怪你命不好,这女人生孩子哪个不是鬼门关走一遭,这能不能扛过去就看你自己的命了!”
被人如此算计,李春梅自然是熬不过去的。就算没有李家娘子发话,她也是不能活的。
且不说白海已经和崔氏打好了商量,她平日里吃的安胎药就已经是动过手脚的。她原本就好吃,自打怀孕之后更是胃口大开,毫不忌口,造成胎儿过大,再加上胎位不顺,本就是凶险之极。而且白海为了掩人耳目,从她有孕之时就让她服用人参粉,美名其曰是顺气养胎,实则人参吃多了会造成闭气,尤其是在生产之时,妇人因为剧痛更容易出现闭气窒息的情况,此刻若是能有人参片吊着还能用力,可李春梅吃得太多,已经给身体造成了负担,所以人参片不仅起不到作用,反而加重了她闭气的状况。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她的脸色就已经成了铁青,几乎可以说是回天乏术了。而且胎儿巨大,一时难以生出,崔氏把这二十几年的经验都用上,总算是把孩子给接生下来。只是那孩子在肚子里停留的时间太长,脸都被憋成了乌青,生下来之后也是气息微弱。
崔氏又累又怕,大冬天的出了一身的汗,抓着孩子的脚倒提着,也不知道拍了多少下屁股,手都拍麻木了,那孩子才算是出了声。
“生了!”张氏头一个跳了起来,就要往里冲。
李家娘子行动更快,直接挤过张氏头一个冲了进去,“是男是女?”
“是个大胖小子!”崔氏累得站不住,直接瘫坐在地上,孩子已经被李家娘子抱在了怀里。
李家娘子掀开被子看了看,顿时喜笑颜开,“果然是个带把的!”
张氏也凑上来看,“我的大孙子哟,可是遭了老罪!奶奶刚才一直求着菩萨呢,可算保佑我的大孙子平安出生了!阿弥陀佛,老身以后戒荤腥,吃素,好生供奉菩萨!”
“快,亲家母,让我抱着让海哥儿也瞧瞧,这可是他儿子啊!”张氏一脸激动,就要从李家娘子接过孩子。
李家娘子却是脸色一沉,道:“亲家母,你莫忘了咱们之前说好的,这孩子出生之后得跟着姓李,这是我的孙子!再说我姑娘九死一生的生下这个孩子,你们是不是先关心一下她的死活?孩子我会照顾的!”
手一挥,立马就有两个三十岁左右的妇人进来,“太太……”
“把小少爷抱走,好生伺候!”
“是!”
“亲家,你要把孩子抱哪里去啊?这可使不得,海哥儿还没见儿子面呢!”张氏拦着不让两人离开。
“日后有的是机会,你急什么!”李家娘子一胳膊把张氏挡在一边,让俩妇人先走。
“不行,你们不能走!”张氏这会子也顾不上什么亲家不亲家了,这可是白家的大孙子,这让人抱走是什么道理?
“海哥儿,海哥儿,快来啊,不能让她们把孩子抱走!”张氏扯着嗓子喊道。
白海见赶车来的还是冯平,便趁乱出去和他说了一会儿话,听见里面吵闹哄哄的,赶紧进来就见张氏和李家娘子还有两个妇人在撕扯。
“你们在干什么?”
“快,海哥儿,拦住她们,她们要把你儿子抱走啊!”张氏抓着其中一个妇人的胳膊不松手,让儿子给自己帮忙。
“你敢,我看你敢拦我!”李家娘子上来朝着白海就是一顿挠,“这孩子本来就是李家的!”
“不好了,小姐她血崩了!”吴妈看着床上一大滩血渍尖叫道。
张氏一听这话,不得不去关心产妇,李家娘子趁机抱着孩子便走了。
只见炕头上的褥子已经被血浸透了,李春梅脸色惨白如纸,一点儿反应也没有。
“姥姥,这可怎么办,还,还有救吗?”张氏急切问道。
崔氏强打起精神爬起来看了一眼,摇了摇头,道:“我是无能为力了,你们还是赶紧请大夫来瞧瞧吧。”说着话也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大夫自然是要请的,只不过白海心里明镜儿似的,李春梅此刻已经是回天乏术了。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人就断气了!孩子又被带走,张氏有些接受不了,哭的嗓子都哑了。
白家这动静这么大,自然是惊动了村里人。听说出了这么不幸的事情,所有人都不胜唏嘘。
孙氏过来帮着料理,得知李春梅是难产走的,这心里突突的担心,毕竟这三儿媳妇儿也快生产了,前头出了这样的事情,谁听了都会膈应。
白海红着眼眶忙进忙出,谁也不好和这个刚刚丧妻的年轻人说什么,有时候就是这样,越是悲痛的事情,人越是觉得无话可说,只能是默默的做事。
算着时间差不多了,就见几个人急匆匆赶了来找白海,说是他丈母娘的马车在回镇子的路上翻到了小沟里,孩子被护着没多大事,他丈母娘却是摔的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