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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宗依然昏迷着。吴氏闹的厉害,非要说是唐娇娇害死了她儿子,无论如何是不让他们一家子在这里,要不然自己也不活了,没办法所以他们只能是离开。
回家的路上,杨建功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爹,二伯的情况我想你还是很有必要清楚的。”
这两天都没有休息好,杨耀两只眼睛都熬的通红,听了这话,虽说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可还是有些不愿意接受。他伸手握住了杨建功的手,哀求道:“建功啊,你再想想办法。你二伯平时身体还是挺好的,你一定要想想办法。”
“爹,我知道你难受。这生老病死谁也不敢保证什么。二伯之前就中了一次风,这一次更是来势汹汹,加上丧子之痛,如今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杨耀抓着他的两只手松了,沉声道:“还能撑几天?”
“最多不会超过三天。”
杨耀立马喊停了车夫就要下车。
“爹,你干嘛去?”杨宝儿赶紧拦住,道。
“不行,我不能回去。我得看着他,他是我哥啊!”杨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可是二婶不准我们去,寻死觅活的。金宝哥已经很为难了,回去了再闹开可怎么办呀?这不是立马就要了二伯的命了吗?你听我说,这样好不好,咱们不走,在临县找个客栈住下来,要是有什么情况咱第一时间就赶过去!”杨宝儿道。
现在这种情况他们自然是不能离开的。吴氏胡闹,他们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和她计较,真要是回去了,怕是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
他们返回去就安置在他们家附近,找了客栈的小二通知了杨金宝,让他一有情况立马就让家里人来报。杨耀这才安心。
唐娇娇这心里头挺难受的,倒不是觉得因为吴氏让自己受了委屈。只是觉得这人生无常,一步踏错,步步错。杨元宝已经为自己做的错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只可怜白白连累了自己的父母跟着遭罪。
杨家四个儿媳,吴氏把老大和老三家的都得罪了。老四她倒是想要巴结奉承,可惜人家根本瞧不上她,所以这有了事情就看出来了。杨元宝过世之后,她整个人也变得疯疯傻傻,倒是不和大房置气,就是和唐娇娇杠上了,一见到唐娇娇就扑上来打她,恨不得把她撕烂。脾气也很坏,见了人就骂。
一开始或许所有人想着她丧子之痛都可怜她,可后来慢慢的就有些受不住了,再说都是一大家子的人,不可能天天耗在你这里。所以没几天她两个哥哥嫂嫂便回去了。其实他们心里清楚的很,如今杨宗这样病病殃殃的,根本撑不了几天。都好几天滴水未进,人瘦的不成样子。只是他们受不了吴氏折腾,便找理由回去了,能躲几天清净就躲几天清净。
这一大摊子便落在了杨金宝身上,他媳妇儿如今受不得累,家里刚过世了小叔子,公公又是卧病在床,所以也不适宜回来,如今就剩了金宝一个人守着他爹娘了。
这天一清早,杨家的一个男仆就急忙过来通知,说老爷怕是不行了,大公子请他们赶紧过去。
唐娇娇一行人不敢耽误,跟着就走。杨耀只怕见不到兄长最后一面,一路小跑,一刻都不停歇。
杨宗的紧闭着双目,眼袋泛着黑青,眼窝深陷,像是两口枯井似的。他嘴巴微微的一张一合,好像是在叫谁的名字。
杨金宝强忍着悲痛,凑过去仔细去听,然后转过来道:“三叔,三叔,我爹在叫你!”说着他起身,杨耀便走过去抓住了杨宗的手,颤声道:“二哥,二哥,我在呢。”说着他就俯身下去,秉着呼吸听他说什么。
“照,照顾家……”他说着费力睁开眼睛,见是杨耀,便死死的去抓他的手,又去看杨金宝。
杨耀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放心金宝。“哥,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金宝和嫂子。”说着已经是泣不成声,握着他的手哭道:“二哥,二哥……”
“三,三,三小——”最后一个字没吐出来便咽气了。
“爹呀——”杨金宝扑通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几个后辈也都跪了下来。
唐娇娇有一种无力的挫败感,整个人好像都被乌云笼罩了。对面的屋子里发出呜咽声,是吴氏在哭。
短短不到五天,家里就过世了两个亲人,放在谁身上都受不了。唐娇娇知道吴氏是杨金宝关起来的,为了不叫她伤人。其实是为了保护唐娇娇,因为吴氏只打她一个。
门外一个小丫头看守着,唐娇娇慢慢走了过去,“把门打开吧。”
“太太,大公子说了,不能开门。”小丫头一脸为难,道。
“没事,出了事我负责。把钥匙给我吧。”小丫头便拿出钥匙给她,“太太你当心。”说完便走了。
唐娇娇把门打开,吴氏靠着门槛坐着,蓬头垢面的,不停的喃喃自语。见门开了,一抬头,赤红着一双眼睛瞪着她,嘶哑着声音吼道:“唐娇娇——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两只手朝着唐娇娇就抓了过来,只是一下子扑了个空,朝着另外一边抓了过去。唐娇娇这才注意到她眼睛不大好使了。大概是哭得太多的缘故。
“二嫂,别闹了!”唐娇娇过去抓住了她两只手,吴氏挣扎不开,低着头就要咬她。唐娇娇空出一只手堵住了她的脸,“二哥,他走了!”
吴氏愣住了,瞪着她,“你,你说什么?”
“二哥已经走了!”唐娇娇一字一句道。
“杨宗——”吴氏甩开她的手就往屋里跌跌撞撞的跑,“你这个杀千刀的,谁准许你死,谁准的?我不答应,我不答应——”
她眼睛不好了,一连摔了好几次。
唐娇娇快步过去把她扶了起来,也不说话,直接把她送到了屋子里。
吴氏嘶哑着嗓子就扑到了床边,颤抖着手去摸杨宗的脸,“元宝他爹,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理我,我真知道错了,啊,你睁开眼看看我,打我骂我都好,不要不理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