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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容和登记各地逃至泗州的灾民,安排他们的食宿,建立卫生防疫制度都是很大的工程。
按照赵辰的救灾十条,赵辰特别强调了卫生的重要性,要求灾民必须饮用干净的热水,注意人们的生理垃圾,灭跳蚤、老鼠,火化饿死、病死人的尸体等等。
这些工作,进京赶考的士子们发挥了重要的作用,赵辰把他们分成若干小组,组建赈灾团队,每个组都有一本赵辰起草的赈灾方案、管理办法,凭借年轻人高涨的热情和读书人强大的管理能力, 救灾事项有条不紊的处理妥当。
至此,泗州救灾工作的权力实际已经转移到了赵辰手中,知府范仲满则是统筹全局,做好后盾。各类团队处理灾民登记、人手调配、安全巡查,口粮分配、住所安排、卫生检查等工作。
官府开始征用城中老百姓的房子,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的房子安排灾民,个别大户人家不同意,房屋征用遇到了瓶颈。
杂役来报:“大人,目前大部分百姓家里都住满了人,但一些大户人家以家中财物难以保障为由,一个灾民都没有安排入住啊!”
范仲满脸色一变,怒道:“还有这等事情?都到了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敢作死不成!”
赵辰道:“大人,不能再犹豫不决了!”
“派出一队厢兵,前往官府、乡绅大户人家,要求他们把多余的房子留腾出来。不同意者,以扰乱救灾秩序罪处理,反抗者格杀勿论!”范仲满终于硬气了一把,杀气腾腾道。
他作为泗州知府,总不能老是让世子赵辰出面,毕竟这些大户没什么背景,杀鸡嫣用牛刀!
赵辰补充道:“不仅要把富户的家里空出来,还要把东城的寺庙、西城的道观等也全部征用,估计还可以多安排一二万人!”
何为菩萨心肠,现在救灾就要发挥他们的慈悲胸怀!
家将们应了一声,各自带领一队兵士,连夜前往各官家、大户人家、寺庙、道观征用房舍,刀剑一出,征用房舍公子十分顺利。
过了一天,大约又有2万灾民到达泗州,泗州的灾民已经达到十五万之多,住所、清水、粮食、人手等都到了极限。
赵辰立即从灾民中选拔五百名壮年男子,用来帮忙做事或者维持秩序,没人每天除能吃饱外,还可多获得二个馒头,这一下,灾民们纷纷前来应聘,不到半个时辰,五百人就应征到位。
一天后,雨终于停了,泗州城由于背靠山坡,地势较高,水刚浸过码头,还没有蔓延到街上来。但北郊已经淹没在洪水中,泗州和其他四个县已经难以相互顾及了。
整个泗州三十多万人口,目前泗州城就已有人口二十四五万之众。其他将近十万人散落在各县,目前生死难料。
天气放晴,对于救灾是好事,但4月后期的天气,两淮地区已经开始变得炎热起来。长时间的下雨,很多人生病,发现人们对于药物的渴望已经到了高点。高温蒸发,泗州已开始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疫情随时可能爆发。
范仲满虽然年仅四十,但也经不住这么熬,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压力,让他两眼充满血丝,脸色发黑。其他士子由于年轻,依然精神饱满,两眼有神,充满斗志!
赵辰在大厅中不停地调度,目前粮食还能维持个二十来天,他命令严格控制粮食供应,每人每天只要维持生命就可以了,尽量地拖一拖,等待朝廷救援的到来,虽然那可能也是遥遥无期、杯水车薪。
灾民如此之多,如何管理是个难题!好在他也参与过98年特大洪水,将他们进行整编、控制,并分配到各个收容点上。这么多的灾民,一旦不加以控制,泗州城就要完全失控!
很多年以后,吕端、张进等士子依旧难忘这段救灾的经历,纷纷在回忆中写下他们的感受。从他们的寥寥数语,可以感受着他们当时对赵辰才华的震惊和崇拜。
“世子谋略之深,手段之强,实乃生平未见,经历此次赈灾,始有闻道之感。其忧国忧民之情怀,有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诗句为证。尤其是其赈灾之手法, 宣传、发动、组织,杀伐果断,对余一生受用,实为人生之导师矣!”
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范仲满、诸葛长风、何师爷,以及泗州的士子们、举人们。
府衙大院,诸葛长风跟随赵辰参与调度,具体的事务多由他去分配。他自诩诸葛孔明复生,一生眼高于顶,见识了赵辰的手段之后,也是眼露敬佩神色,默默地帮助赵辰处理着繁复的琐碎事务,做的非常好。
间隙时,士子们前往偏厅休息喝茶,吕端对一个年轻的士子笑着道:“刘同学,你年纪尚小,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刘阳十二岁中秀才,十五岁中举人,是顶着神童的头衔进京赶考的。他是朝中大学士刘政和的宗室孙辈,十分孤傲,眼高于顶。他也热衷于参与赈灾之事,刚开始之时有点看不起赵辰。一个勋贵士子,却来统筹赈灾大局,实乃丢了官府和士子们的脸面。
当他见识了赵辰救灾的条陈,以及赵辰在宣传、组织、发动,以及杀伐果断的风格后,他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赵辰在治世方面的才华,不是他一个熟读经书的举人可以比拟的。看着泗州城里井然有序的场景,他对赵辰由质疑变成了由衷地敬服。
刘阳拱手道:“谢吕兄关心,我还撑得住,倒是赵世子要赶紧休息,他都好几天没合眼了。”
刘阳的话语中透着敬佩和亲切,能够一起经历这场赈灾,也是一种缘分,尤其是赵辰在救灾过程中表现出来的领导和统筹才能, 在洪灾中力挽狂澜。他这个神童,现在觉得自己在赵辰面前不值一提。有学问是一回事,但能够主持这种大局才是真本事,真能力。
同样,吕端、张进这些士子,对赵辰的品德、才华,也佩服至极。虽然赵辰杀了秦永刚他们觉得有点残忍,但后来他们却发现这种效果特别的好,看来乱世用重典这句话是有道理的。
士子们有一种救灾民于水火的强烈成就感,他们刚开始对于一天三个馒头的伙食有点不喜,毕竟是长身体的年轻人,并且还是进京赶考的士子。但他们发现赵辰、范仲满等人同样如此,不搞特殊,而做的事情更多。
这种行为潜移默化地改变了他们的想法,慢慢地他们也以身作则,和衷共济,不多吃一点粮食!
雨停了,天晴了,府衙大堂外,不知是谁叫了一声,顿时大家心情激动。
东方晓星渐沉,泗州的胜利曙光就要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