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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爌、李标、孙承宗、曹于汴、钱龙锡,五人是一体的东林党,但他们声望太高,几乎垄断中枢大权。
众正盈朝的东林乃前车之鉴,这样肯定不行。
他们装作大方,请皇帝在内阁塞了几个官场‘散兵’,成基命、何如宠、周延儒、钱象坤就是这样入阁。
东林党五人之中,孙承宗、钱龙锡更亲近,他们理念一致,一句话解释,就是他们想做事,并不是韩爌、李标、曹于汴那种空谈‘君子’。
大明朝唯一的大事就是剿灭东虏,孙钱二人本来与袁崇焕同党,还有师生情谊,自然越走越近。
尤其是钱龙锡,作为新一代党魁,急切想振兴东林,非常渴望接替韩爌做首辅。
恰好这时候东江毛文龙独自战胜东虏对朝鲜的入侵,毛大将军信心膨胀,竟然想从辽南反攻东虏,频频密报朝廷袁崇焕在辽西与东虏和谈。
本来是件小事,大伙都知道袁崇焕是在争取时间,和谈就是个幌子,自然没人信他,但他后来直接密奏皇帝告御状。
这就是找死了,官场圈子内的事情怎么说都行,就是不能犯忌讳拉皇帝下场。
毛文龙身为武将,不知潜规则,等于把所有人都狠狠弹劾了一把,一旦皇帝生气,再次祭出一个‘魏忠贤’,东林彻底完蛋了。
韩爌、李标、孙承宗、曹于汴求稳妥,想派人安抚一下毛文龙,钱龙锡和袁崇焕却认为武将不可娇惯,这种风气不可容忍,以内阁和督师身份狠狠训斥了两次。
毛文龙若老实点,那他还是东江总兵,反正东江孤悬海外,没人愿意去。可惜他很有想法,派人入京直接面见皇帝密奏。
这是自绝于中枢。
大佬们开始发力,彻底停掉东江仅有的一丝钱粮,逼迫毛文龙听话。
但他们忽视了袁崇焕的野心,执拗之人的底线碰不得,袁都督完全受不了下属越级告御状,跑到东江一刀砍了。
袁崇焕自以为中枢会捏着鼻子认下既定事实,为他开脱,杀毛文龙一点压力都没有。
可惜现实很残酷,他只想着毛文龙不听话,完全没反思过自己,在中枢看来,他也是‘不听话’的人。
这么大的事,首辅韩爌立刻借机请辞。
东林同党首辅遇事请辞,这行为比落井下石还恶劣,是他抽身而退的信号,他这一退,带着曹于汴、李标和孙承宗也不得不闭嘴,那些被压制的中层声音就有点刺耳了。
钱龙锡没办法,只能独自支持袁崇焕,上奏皇帝证实毛文龙有罪。
其实袁崇焕杀毛文龙的过程皇帝清清楚楚,他狡辩没用,越狡辩皇帝越恨他擅作主张。
好在辽西离不开袁崇焕,皇帝就坡下驴,明面上只能忍着。
这样中枢的形势就清楚了,袁崇焕杀了毛文龙,不仅没有聚拢督师大权,反而分裂了东林。
塞外的形势在大佬们争权的时候突变,既然辽西无法寸进,黄台吉转变战略方向,以进攻草原为主。
喀尔喀被黄台吉彻底降服,察哈尔林丹汗被迫西迁,辽西以北千里草原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势力。
去年冬季,袁崇焕在宁远一再警告朝廷,小心东虏绕道袭扰京城北面关卡,可惜他这时候在中枢的形象是权欲入脑的狂徒,完全没人信。
女真从喜峰口入关肆虐京畿,他们没有进攻大城的能力,京城并没有生死顾虑。
袁崇焕知晓自己很危险,胜败都会丢官,于是他有大胆的想法,上奏要求节制所有勤王兵马,先进攻三屯营留守的东虏后军,截断女真归路,关门打狗,一劳永逸解决东虏。
从军事角度说,这么考虑也没问题,就算无法留下全部女真,至少掌握了战场主动。
但他忘了,皇帝面子比死几十万人更重要,煌煌天朝,皇帝怎么能做钓饵?当袁崇焕决定利用京城作战的时候,他的结局已经注定了。
这不是为了解围、更不是为了打败东虏,是妄图窃取军事大权入主中枢,挟中枢以令天下做权臣。
袁崇焕奏折一回京,满朝大臣闭嘴,皇帝立刻动了杀意。连钱龙锡也被吓坏了,竭力撇清关系,祖泽鸿就是给他送信,请他继续支持才遇刺。
袁崇焕没得到任何回应,只能带兵继续回京,结局大家都知晓。
有些时候,把所有事件发生的时间顺序捋清,事情也就清楚了。
祖泽鸿把袁崇焕下狱的原因说了一遍,董二和几名校尉胸膛起伏,显然很无奈。
马武却摸着鼻子讪讪一笑,“少将军,袁崇焕下狱的原因对厂卫来说不是秘密,您说不说就这回事,当前的官场形势您得捋捋。”
“不是秘密?!”祖泽鸿下意识反问一句,仰头叹气一声,“是啊,不是秘密,可他们硬是让清晰的事情变得糊涂起来,故意制造争议。”
“他们?他们是谁?”
“分裂读书人,腐蚀忠孝节义的贵人。”
“啥?”马武惊呼一声,转而沉声道,“少将军,现在不是打哈哈的时候,袁崇焕必死,那是陛下要他死,他也该死,您还有心思与文人玩这些隐晦的诛心之语?”
祖泽鸿呵呵呵笑了,“马兄说曹于汴在王之臣这里,看来李标和韩爌也在,你明明知道却不敢说,害怕了?”
董二和校尉们齐齐盯着马武,要一个解释。
马武很坦然,摆摆手说道,“马某是曹公公心腹,自然知晓很多事,现在少将军得说服我,否则咱们就不能去找王之臣,更不能杀任何人,这不是自救,是自戕。”
他说的对,致仕大臣碰不得,这是官场‘铁律’,皇帝都不会碰。
祖泽鸿点点头道,“诸位兄弟,袁崇焕的性命直接关系官场洗牌的结局,东林诸人的追求简单,他们目前只想囫囵退场,不受牵连就满意了。
成基命、何如宠虽然不开口,但他们这种官场混子也期待早点结束。
东林所有人官途已绝,统统靠边站,抛开一切枝枝蔓蔓,当前内阁权争的形势很清晰,即温体仁和周延儒在利用袁崇焕的事打擂台、争首辅。
温体仁不仅亲自下场,还获得阁臣钱象坤和左都御史闵洪学的支持,又联络了吏部尚书王永光、户部尚书毕自严、兵部尚书梁廷栋。
袁崇焕如今已判决,后日行刑,看起来温体仁赢定了,其实他输定了,陛下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打倒东林后接着扶持另一个权臣,一定会让成基命或何如宠其中一人来做首辅。
他们必定请辞,陛下也会同意,但如此一来,周延儒成为首辅已板上钉钉,换句话说,此时的官场内部蹲着一头沉默的老虎,周延儒才是一切的幕后推手。
他们与袁崇焕没有恩怨,只有单纯的权争,马兄明白了吗?”
马武一拍大腿,大声赞叹,“少将军不愧是文武全才,这样一切就解释通了,但您为何还要找王之臣索要渠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