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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化怔怔接过信,还以为是辽西来的,展开一看,瞬间瞪眼,“祖九箭当官了?老夫刚刚听说京城的事,你先说说他们师徒。”
张泷不得不先把祖泽鸿受重伤的后疯癫,又在八月十四清醒的事情叙说了一遍。
孙元化赞叹一句忠义,仰头回忆了一会袁崇焕的事,这才低头开始看信,越看越纠结,看后对着张泷道,“你带着饷银?”
“是的。”
“九箭虽说是山东提刑按察使司的官,但他在山东巡抚麾下。”
他说这话是有原因的,山东巡抚的全称为:巡抚山东等处地方、督理营田、兼管河道、提督军务;而登莱巡抚只是:巡抚登莱地方、赞理军务。
孙元化的军务巡抚归属蓟辽督师,但山东布政司、提刑按察使治地包括山东本省和辽东,登莱巡抚驻地的民政事务归山东巡抚,余大成同时也负责监督孙元化履职。
祖泽鸿和孙元化都在同省任职,理论上有同一个长官,但两人有明确的军务职能,一个赞理辽东军务,一个参赞剿匪军务,军事官员跨‘战区’互相勾连很容易被弹劾下狱,且一查一个准,孙元化凭什么跟你冒险。
祖泽鸿就猜到他会这么说,所以张泷又掏出另一封信,是余大成写的。
孙元化不情愿瞥了他一眼,继续看起来。
山东巡抚的信就简单了,借用登莱官兵剿匪,时间一个月,由剿匪参赞祖泽鸿解决饷银之事。
孙元化把两封信对比了一会,疑惑问张泷,“为何不说多少人?”
“回大人,祖大人不知登莱有多少骑军。”
“登莱骑军两千人是定数,但一千人在对面旅顺和广鹿岛,蓬莱如今只有一千。”
“回大人,人数其实不是重点,祖大人需要孔有德、耿仲明、尚可喜、李九成等所有东江旧将。”
“人数不是重点?孔有德正是骑兵参将,耿仲明和李九成各带两千营兵,尚可喜带三千水师,八千人全部调用吗?”
“呃~也行,但需要水师加派船只运送到莱州湾,祖大人可以给发饷,明日出发,骑军到莱州府掖县补充粮草,水师后日必须到济南府大清河入海口,补充粮草后骑军到济南府待命,水师在莱州湾待命。”
孙元化对这种事反应有点慢,这时候才明白关键,但他更加疑惑了,“九箭为何给东江旧将发饷?如此一来,岂非扰乱登莱军纪?”
“回大人,祖大人曾随袁崇焕在皮岛斩将,这些饷银并非朝廷调拨,而是祖大人自筹,毛文龙死后皮岛曾闹饷,祖大人这是兑现承诺。”
孙元化是木讷,不是傻子,闻言大袖一甩,“九箭胡闹,要么本官来发饷,要么就别发。”
“孙大人,您说了不算,小人在路上才会发饷。”
“愚蠢,你一艘船而来,他们若知晓你船上有饷银,今晚就没了。”
“呵呵~不会,路上发饷的意思是大人会亲自发饷。”
孙元化迟疑一会,没有追究他耍小聪明,皱眉说道,“九箭说他下月会到东江,这句话如何理解?”
“剿匪完成后,大人是东江兵备。”
孙元化眼神一瞪,“朝廷向东江派官了?”
这官当然说的是文官,张泷点点头,“登莱辖区麾下将会壮大,祖大人既然筹集够饷银,自然会筹集粮草,无需大人关心,但东江旧将必须回东江,否则一切白费。”
“如此本官需要请奏孙阁老。”
“这是当然,但现在是山东巡抚请您助剿,登莱目前并无战事,且无需您承担饷银。”
孙元化盯着这个说话直挺挺的校尉看了一眼,让人传四位将军到属衙。
张泷到厢房又休息了半个时辰,再次来到正厅。
耿仲明是中军官,孔有德是参将,李九成和尚可喜都是游击,大明朝的这破官,看品阶和称号都看不出重要性。
孙元化显然交代过了,张泷扫了他们一眼后,躬身说道,“见过四位将军,小人只负责带话,到掖县方才有结果。”
他们还未回答,正坐的孙元化呵呵一笑,“不管你们愿不愿意去,这是奉山东巡抚之命助剿,骑兵必须去,老夫可以节省一月钱粮,多铸几门火炮。”
他这是‘撵人’的意思,既是帮祖泽鸿说话,也透露出堂堂巡抚面对这些东江旧将的弱势。
可不嘛,登莱目前的营兵几乎全是辽兵,原山东兵马只负责海防,从不出海凑热闹。
四人对视一眼,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狡猾多智的中军官耿仲明出来说话,对主座拱拱手,“军门,末将听令行事。”
孙元化哼了一声,“老夫说的很明白了,骑兵必须去,水师和步兵看你们意愿,但只要你们出发,肯定少了一月饷银。”
张泷第一次听他们对巡抚称呼军门,且第一次见这样弱势的上官,抢在耿仲明前面道,“四位将军不妨问小人,祖大人说了,他会亲自发饷。”
耿仲明立刻扭头看着他,“敢问发多少饷?一钱还是一两?算一年还是一辈子?”
“这位将军无需这么跟小人说话,东江之前实发饷银多少?”
“从未实发。”
“诸位认为的实发。”
“月饷一两。”
“欠饷多久?”
“十年!”
“将军,您这是胡搅蛮缠,小人问话决定您和东江兄弟实际能获得多少饷银,不是跟您开玩笑。”
张泷说的很认真,耿仲明看一眼主座的孙元化,这位大人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心态,只好扭头看向三人。
孔有德官职稍高点,立刻出列,“这位兄弟,祖泽鸿发饷,竟然和我们讨价还价,合适吗?”
张泷点点头,丝毫不怵他咄咄逼人,“当然合适,不管是多少饷银,都是祖大人自己筹集,朝廷依旧没有拨任何钱粮。”
“听你这意思,我们领了这次的饷银,就得作战,然后凭借战功领取饷银?朝臣还是这么无耻吗?东江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
张泷摇摇手,“您别跟我喊,祖大人不是只给你们发饷,是所有人,所有东江兵马,所有东江百姓。”
“什么?!”四人不可置信齐齐大吼一声。
孙元化也从主座上坐直,“这位小兄弟,乱传话小心掉脑袋。”
张泷坚定摇摇头,“祖大人以每家来发饷,就算没有人当兵,也会发饷,四位将军得给小人一个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