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砒霜。
洛青青听到这两个字，本能的看向旁边的萧以晟。
萧以晟也觉得奇怪，在她身侧低语，“怎么会用如此毒药？砒霜的购买数量和售卖，全都会按照府衙要求，药铺都记录在册，并且律法规定，不允许个人购买砒霜，必须经过药铺才行。”
洛青青抬头，看着这冷意十足的停尸房，“是呀，都是有记录在册的，这种东西不会错，朕只怕。”
洛青青没有说下去。
赵立国已经对着身边衙差道：“还不去调查，近期可有药铺给个人售卖过砒霜？详细的记录全都拿过来。”
文书走过来，“大人，仵作检查完之后，小的已经让人去查了，近三个月内，只有城东西头的一家诚信药铺，卖出过砒霜，这是记录的册子。”
文书把册子递上去，“那药铺老板就在这里。”
赵立国赶忙把册子递给洛青青，洛青青低头一看，砒霜卖给了一个叫刘成心的人。
洛青青看着这个名字，只觉得有些奇怪，并且，心头的迷雾更加浓重起来。
“人呢？”
赵立国立刻让那药铺老板上前，药铺老板吓得直哆嗦，看着洛青青就跪下磕头，“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草民是按照要求，给那人卖砒霜的呀。”
“那人说，家里有老母亲常年生病，砒霜可入药，只需要一点就好，草民就卖给了他，而且，草民还上门去看过那人老母亲，确实是有一个江湖郎中，给那人的母亲治病，砒霜用得不多，但是就是次数略多。”
洛青青把册子递给萧以晟，“次数在都城之内，也有严格规定，朕看你在册子上记录，最起码一个月卖了刘成心十次之多，几乎是两三天就来一次，你没有怀疑过吗？”
药铺老板眼睛赤红，哭得停不下来，“皇上，这种，这种情况，每家每户都是有的，更何况，这是真实存在的事情，草民就以为无妨，就卖给了刘成心，草民实在是冤枉呀，皇上请明察。”
萧以晟在身边道：“皇上，虽然律法有明文规定，但是开店做生意的，总会多一点少一些，砒霜确实是不允许如此售卖，可是如果病人有需要的理由，也不是不可以增加次数。”
萧以晟说完，看着药铺老板，“那刘成心，你可认识？家住哪里？”
药铺老板还未开口，兵部尚书朱俊文已然出列，“启禀皇上，臣适才听着这名字，这人，应该是兵部兵器所的侍卫。”
兵器所。
洛青青听到这三个字，脑子里灵光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落在张宏安身上。
果然，张宏安面色如常，和早朝的时候一模一样，没有一点点的吃惊或者是如同旁的朝臣，都带着些许不置信。
“皇上，苏正司不是和精铁有关联，这兵器所的刘成心，恰好买了砒霜，这二者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呢？”
孙保飞在旁边道：“还请皇上下令，把刘成心找来，当面询问。”
洛云白看了洛青青一眼，道：“这是自然，精铁乃兵器所掌管，怎么会给工部的人，这确实是匪夷所思了。”
“兵器所侍卫刘成心参见皇上。”
一个头发花白，脸上满是皱纹的人从府门外走进来。
“回皇上的话，那砒霜确实是小的买的，小的老母亲病重卧榻多年，为了减轻老母亲的病症，小的听了一个江湖郎中的偏方，给母亲治病，这几个月，母亲倒是舒服了不少。”
朱俊文看到刘成心进来，立即上前，“刘成心，你好大胆子，砒霜费用不低，你一个月买这么多次，你的俸禄够吗？说，兵器所的精铁，是不是你给苏正司的？你和苏正司到底什么关系？”
刘成心跪地磕头，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回皇上的话，小的是兵部兵器所的看守侍卫，从去年的时候，苏正司找到小的，给小的介绍了那个江湖郎中，那郎中果然艺术高超，小的很感激苏正司。”
“就在前两天，苏正司找到小的，说家里喂马的马槽底下坏了，那是用铁打造而成的，于是小的就想到，臣看管的仓库里，就有精铁，臣就私自从仓库里拿了出来，送给了苏正司。”
朱俊文面色红赤，“放肆，仓库是什么地方，岂是你可以随意拿东西的，兵器所正司周志益在哪里？”
周志益在一侧颤抖的跪在地上，“臣，臣在。”
“周志益，你手下的侍卫，可以随意进出兵器所吗？你是怎么掌管兵器所的。”
周志益磕头，“臣知罪，臣知罪了。”
刘成心跪地磕头，“这一切，都是小的错，和周正司没有任何关系，小的知道，这种做法肯定是违反了律法，小的认罪伏法，还请皇上看在小的母亲已经年老，小的一死，老母亲也活不了几天了，还请皇上放过她。”
刘成心话音刚落，洛青青还未开口，他牙齿用力一咬，顷刻间，鲜血从嘴角边流出。
仵作跑过去把脉，抬头道：“人死了。”
洛青青攥着自己的双手，指甲刺入掌心之中，都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原来，张宏安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这一切都是这么的顺理成章，都是这么的水到渠成。
洛青青要调查精铁，那精铁出现的原因，就出来了。
洛青青要找工部的麻烦，兵部反而比工部的问题更大。
“皇上，兵部尚书朱俊文，约束属下不周，微臣认为，发生这样的事情，都是臣等无能，还请皇上降罪。”
张宏安出列，大义凛然把兵部尚书带出来。
朱俊文无法，只好跟着张宏安下跪，“臣确实是有所疏忽，还请皇上降罪。”
洛青青看着张宏安，今日早朝到现在，张宏安大获全胜。
洛青青的眼前，有些眩晕。
她以为，她一个三十多岁的异国灵魂，早已知道这些换汤不换药的把戏。
她以为，她做好了一切，来对抗张宏安，没想到，对方棋高一着，完全是按照她的路数，把一切事情都安排妥当。
“张大人，你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