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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殷淮安重重搁下酒杯,撑着额头,语气阴沉:“人还没有抓到吗?”
楼汛暗道一声糟了,但面上依旧镇定:“属下派人在京郊一带挨家挨户搜捕,很快就会有眉目。”
殷淮安冷哼:“最好如此,过了十五还抓不到人,你就别干你这差事了,去马厩洗马去吧。”
楼汛屏息,平静地保证一定能抓到人,只是心底却不由自主地琢磨起究竟是洗马的差事累还是贴身护卫的差事难做。
殷淮安指尖划着酒杯,突然问道:“今儿初十了对吧?”
“是的。”楼汛盘算还有五日,应该来得及。
“正月十二是慕容怀月的生辰。”
“……”楼汛语塞,意外将军竟然知道慕容怀月的生辰,稍微措了下词,试探问道,“将军…打算给她庆贺生辰吗?”
“不。”
楼汛糊涂了,难道将军只是随口一提?
翌日一早,楼汛刚起床就得到信儿,梅林行刺那伙人已经被抓到了。
他快速穿戴好护身衣,心想,可以不用去马厩洗马了。
那伙人已经被秘密关押到大将军府内的暗牢,暗牢的卒卫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审讯手段狠辣无比,鲜少有人撑得住。
可那伙人受了一轮刑后,就是软硬不吃,咬死不开口。
卒卫气急,正无计可施时,殷文钊和殷淮安来到暗牢。二人看着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贼人面不改色,淡然自若地在他们面前坐下。
殷淮安用折扇敲了敲拴住几人脖子的铁链,问道:“认识何孝宸吗?”
几个贼人一言不发,殷淮安也不气恼,只是笑道:“离戎那地界偏僻,赚钱的路子不多,换做是我——也会为了家里妻儿铤而走险,毕竟干一次就能衣食无忧,很难不心动,对吧?”
一个贼人听了他的话,终于有所反应,脑袋微微抬起,看了他一眼又低下。
殷淮安原本也只是猜测,见人有了反应,更加肯定内心所想,便继续施压道:“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说出幕后主使,他答应你们的银两我加倍给你们。记住,我对你们没有赶尽杀绝的兴趣,毕竟杀上百个兵卒也不如杀一个将领有用,知道吗?”
此话一出,有两三人动了动胳膊,看起来颇为犹豫。
殷淮安将一切都看在眼里,打算最后致命一击:“如果你们不合作,我同样可以保证,我会杀了你们,然后提着你们的脑袋,在离戎一带挨家挨户的问,只要是家中有母亲有孩子、但父亲不在的,母子皆死路一条。”
“他说得出做得到,你们仔细想想吧。”殷文钊说罢,二人起身作势要走,一个虚弱的声音叫住他们:“……我们怎么信你们?”
“信与不信,你们都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殷淮安这番话无异于是最后通牒,几个贼人没有力气、也没有机会去商量到底该怎么做。
其中一个看似是领头人的抬起头盯着殷淮安看了好一阵,终于开口打破僵局:“…好,我们答应你。”
殷淮安展开折扇,扇去刺鼻的血腥气息,无声地笑了。
半天时间,这伙人将此事起末一五一十全部告诉了殷家叔侄,当然也包括那幕后之人。正如两人猜测的那般,正是何孝宸策划的这一切。
殷文钊思索一番,吩咐卒卫留几个贼人一条活路,日后可做人证。
两人离开暗牢,到内室商量事情。现下虽已知道梅林行刺一事的真相,可何孝宸有何丞相作保,再加上天子有意削弱他们叔侄二人的权势,何孝宸恐怕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殷淮安有些烦躁,喝了口茶压压火,说道:“你不是找人盯着何丞相府吗?有拦截到什么书信吗?”
“一无所获。”殷文钊扬眉,何相纵横官场数十年,狡猾至极,堪比千年狐狸,哪是那么容易被人抓住尾巴的。
“这样,我在元宵之前找个机会和何孝宸谈谈,试一下他的口风。”
“可以。”
殷淮安又坐了会儿,这才起身告辞。刚一回府,云落就来回禀:“将军,夫人还是不肯用膳。”
殷淮安快被烦死了,阔步回房,刚一推门,迎面砸来一个古董玉瓶,直冲他额面而来。殷淮安眼疾手快,挥手将玉瓶接下,随手搁到一旁。
“何孝岚!”
“滚!”何孝岚简直要气疯了,她本就与慕容怀月不睦,现在人竟然不明不白的和她同处同一屋檐下,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羞辱。
殷淮安深呼吸,咬着后槽牙说道:“你要闹到什么时候?”
“是我闹吗?”何孝岚一脸不可置信,开口便是委屈,“明明是你骗了我,怎么到头来却说是我闹?殷淮安,你对得起我、对得起被那个贱人害死的秋月明吗?!”
何孝岚怒急,只想把情绪宣泄出来,也顾不得说出口的话会不会惹到殷淮安。
“你就算要纳妾、要金屋藏娇,你为什么非得找那个贱人?!你告诉我!”
殷淮安脸色发青,凤眸含怒,死死地瞪着面前还在大吵大闹的女子。突然,何孝岚身形一晃,捂着额头踉跄两步,倒地晕了过去。
殷淮安愕然,瞬间反应过来,冲着门外怒吼:“去请大夫!”
半个时辰后,殷淮安心力交瘁地等在外间,何大夫从内室出来,神情倒有些喜色。
“恭喜将军,夫人已经有近一个月的身孕了。”